墨染有心反抗,以他脱劫级数的法力,纵使修到待诏境界,在九幽祖师元神面前也不过是蝼蚁一般。光华微闪,自鬼判天灵倏忽之间已入墨染紫府,凝结成一尊法天象地,高大之极的元神法相,一如鬼判之装扮。
墨染元神还待负隅顽抗,却被九幽祖师轻描淡写一指,一道九幽雷霆迸发,只狠狠一劈,墨染元神哼都未哼,转眼化为飞灰。可怜修道数百年,脱去几重劫数,却死在自家师傅欲掌教的算计之下,为他人做了嫁衣裳。
九幽祖师随手击杀墨染元神,就似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数个呼吸之间已将墨染肉身占据。九曲图上墨染身形微动,双手微抬,在面前摇了一摇。依旧是墨染的面容,却多了几分阴鸷气息,此时照心魔光已消耗殆尽,弥散无踪。但枉死城中的怨念之气又如何伤的了身为判官的九幽祖师?任它如何凶顽,也只当清风拂面而已。
九幽祖师夺舍之后,却再无甚么动作,反倒立在九曲图上发起呆来。“我本以三世善行之功,死后落入地府,成为判官,执掌生死簿一卷。这个差事在别人眼中乃是十足美差,但我做判官时间太久,久到自家生起了厌离之心。甚么赏善罚恶,六道轮回,老子做判官这么久,地府中甚么猫腻没见过?牛头马面、黑白无常,哪一个不受贿赂,就算十殿阎罗,遇上道行高深之辈,不也要小心翼翼,不敢放肆?”
“依我看来,地府亦是藏污纳垢之处,比人间还要来的恶心。与其在此沉沦,不如脱身出去,就算做个一方鬼雄,好歹逍遥自在,好过在此受人钳制,不得自由。好在地府中往来的善恶鬼神太多,亦有修道之辈陨落之后,残魂堕入幽冥者。我利用判官之职,着实找见了不少玄魔两道的强横之辈。彼等魂魄残缺无依,被我轻轻易易套出所修根本道法。似乎是花费了千年光阴,居然被我创出一道法诀,能收摄炼化黄泉真水,以为己用。”
“黄泉之水周流轮回,乃是幽冥之本,我创出一道黄泉圣法,已是前无古人,玄妙非常,能将自身元神寄托其中,不受阎罗帝座管辖。谁知我只将元神寄托了一般,轮回六道竟然被人打碎!”
九幽祖师回忆到当年轮回破碎,地府崩塌,黄泉断裂,无数鬼魂被无尽法力轻轻一绞,当即灰飞烟灭的惨状,还是有些不寒而栗。轮回为天道所立,众生之归宿,得无尽功德之力加持,却还是被生生打得粉碎,纵使他修成无边道法,依旧远非十殿阎罗的对手,只能暗自图谋,更别提那几位将轮回崩碎的道尊魔祖了。
九幽祖师顿了一顿,又自回想下去:“轮回崩碎之时,十殿阎罗奉了天帝之命,将麾下判官、鬼差、牛头马面等尽数收罗,带了出走,将地府封禁。只留下黑白无常镇守奈何桥,免得被居心叵测之辈侵入。留待日后轮回重聚之时再来。彼时时机稍纵即逝,我只能勉强将元神一分为二,一半元神随着黄泉流出地府而去。另一半向鬼帝自荐,留守于枉死城中。幸好鬼帝不疑有他,竟然准我所奏,命我留守鬼殿之中。”
“不过鬼帝终归留了一手,怕我生有异志,将我多年修炼的鬼躯用法术与鬼殿祭炼为一处,如此一来,不能随意走动,若要逃离地府,唯有遁走元神,舍去这一具苦修了无数岁月的鬼判之躯。哼哼!”九幽祖师蓦地冷冷一笑,“鬼帝却不知,我滕鲲做事一旦下了决心,便是百死不悔。既然矢志脱离地府阴曹,岂会在意一具区区鬼躯?可惜我另一半元神只保留了黄泉圣法的修为,并无主魂主持,在无尽岁月冲刷之下,终究消亡而去。好在还传下一脉道统,方有我今日脱困之望!”
九幽祖师堕入冥狱之后,记起前生之名滕鲲,便以此为名,如今早已无人知晓了。滕鲲矢志脱离阴曹,留下许多后手。另一半元神裹挟他的黄泉圣法修为而去,但其初衷只是为了将元神寄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