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中国小说史的角度看,《酉阳杂俎》最有价值的部分是志怪小说。鲁迅曾予以高度评价,认为这部书与唐代的传奇小说“并驱争先”。到了明末清初,淄川人蒲松龄写下了著名的志怪小说集《聊斋志异》,把这种文体推向了高峰。应该说,《酉阳杂俎》是一部上承六朝,下启宋、明以及清初志怪小说的重要著作,对后世产生了较大的影响。清代纪昀等编写的《四库全书总目提要》指出:“其书多诡怪不经之谈,荒渺无稽之物。而遗文秘籍,亦往往错出其中。故论者虽病其浮夸,而不能不相征引,自唐以来,推为小说之翘楚。”
《酉阳杂俎?天咫》中有一段情节生动曲折、颇有文学色彩,酷似《聊斋志异》中的故事,说的是永贞年,东市百姓王布,知书,藏襁千万,商,旅多宾之。有女年十四五,艳丽聪悟。鼻两孔各垂息肉如皂荚子,其根如麻线,长寸许,触之痛心髓。其父破钱数百万,治之不差忍。一日,有梵僧乞食,因问布:“知君女有异疾,可一见,吾能止之。”布被问大喜,即见其女。僧乃取药,色正白,吹其鼻中,少顷,摘去之,出少黄水,都无所苦。布赏之白金。梵僧曰:“吾修道之人,不受厚施。唯乞此息肉。”遂珍重而去,行疾如飞。布亦意其贤圣也。计僧去五六坊,复有一少年,美如冠玉,骑白马,遂扣门曰:“适有胡僧到无?”布遽延入,具述胡僧事。其人吁嗟不悦的:“马小踠足竟后此僧!”布惊异,诘其故?曰:“上帝失乐神二人,近知藏于君女鼻中,我天人也,奉帝命来取,不意此僧先取之。吾当获遣矣!”布方作礼,举首而失。把这样一个荒诞不经的故事,写得简炼、有趣,结构完整,情节生动,形象鲜明,比起其他著名的唐人传奇小说来也毫不逊色。正是《酉阳杂俎》奠定了段成式在文学史上的地位,使他成为有唐一代的著名作家。段成式的儿子段安节,在父亲的文学艺术熏陶下,成了山东历史上不可多得的音乐家。
在《新唐书》卷89《段志玄传》后,有段安节的小传云:“安节,乾宁中,为国子司业,善音律,能自度曲云。”他的音乐作品已失传,但他编撰的《乐府杂录》又名《琵琶录》留传于后,在我国音乐、戏曲、舞蹈发展史上有一定的地位。唐代的音乐舞蹈在融合国内各民族乐舞特点和吸收外来乐舞有益成分的基础上,创造了风格多样、优美和谐的中国民族乐舞。段安节的《乐府杂录》记录了唐玄宗开元以后关于乐部、俳优、歌舞、乐器、乐曲等方面的主要资料,尤其珍贵的是,他不为俗见所囿,为社会地位低下的歌唱家、琵琶家、演奏家立传,因而提高了《乐府杂录》在唐代文化史上的地位。
师父曾说过,作为崂山传人,不但要对自己门派的精髓有所传承,对华夏大地上的一些文化也要有所感悟和了解,因此,我从很小的时候就对那些留传在民间的志怪小说,传闻野史有所了解。志怪小说的内容很庞杂,大致可分为三类,炫耀地理博物的琐闻如托名东方朔《神异经》、张华的《博物志》;记述正史以外的历史传闻故事如托名班固的《汉武故事》、《汉武帝内传》;讲说鬼神怪异的迷信故事,如东晋干宝《搜神记》、旧题曹丕的《列异传》、葛洪的《神仙传》、托名陶潜的《后搜神记》等。志怪小说对唐代传奇产生了直接的影响。
志怪小说一般来讲指汉魏六朝时期带有神怪色彩的小说,它们多数来源于巫师和方士的奇谈怪论。
汉代以后,儒教、道教和佛教逐渐盛行,鬼神迷信的说教广为流布,所以志怪的书特别多。六朝作品中就有不少以“志怪”命名的。如祖台之的《志怪》、曹毗的《志怪》、还有蒲松龄的聊斋志异(“志怪”一词出于《庄子?逍遥游》:“齐谐者,志怪者也。”)现代作家鲁迅的《中国小说史略》里就专门列了《六朝之鬼神志怪》上下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