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丰拍了拍已经傻了的县令肩膀说道。
而在他身后,赵倩的三百家奴一手藤牌一手横刀,肩膀上挂着捆人的绳索,如同洪流般从院墙的缺口汹涌而出,踏着遍地鲜血与死尸,开始抓那些逃散的大食人,至于地上受伤没死的,这些西赵蛮的部落战士,则毫不留情地补上一刀。而那六名骑兵已经凿穿了大食人的队伍,在街道上看热闹的百姓混乱躲闪中,迅速调转马头开始再一次凿穿,那些大食人根本无力阻挡,狂奔的战马就这样在他们中间肆虐,连同马背上的骑兵一起在这大街上制造着更多死尸。
那六名骑兵的盔甲很快就被大食人的鲜血染红。
原本一片白色的长街,则同样迅速变为血红,流淌的鲜血和支离破碎的死尸间,那些大食人哭喊着亡命而逃,只是街道上聚集的看热闹人群,成了他们无法逾越的障碍,尽管后者也是在逃离,但他们却堵塞了道路,被挡在中间的大食人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怪兽一样的战马撞击而来,看着那横刀带着寒光落下。
县令欲哭无泪地看着这一幕。
周围所有百姓也都在默默看着这场恐怖的杀戮。
已经百年未经战火的南海郡城內,血腥的气味就这样不断弥漫开,伴随着大食人惊恐的惨叫声传遍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
十分钟后,王太守匆忙赶到。
然后他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他面前的石板街道恍如血洗,上百具残缺不全的大食人死尸,杂乱得横陈在血泊中,成群结队的苍蝇在死尸中萦绕,还有一些没死的,依旧躺在鲜血中哀嚎挣扎,但却没有任何人过去拉他们一把,只能在那里等待死亡的降临。而路边还跪着四百多被绳索捆绑着的,在那里哆哆嗦嗦地低着头,后面那些赵家的家奴拿刀看压,杨丰则坐在死尸堆里的一张胡床上,背衬着血色残阳端着茶杯悠闲地品茶,他背后六名铁甲上沾满鲜血的安西军士兵控马而立。
“使君,你病好了吗?”
杨丰敲着二郎腿,一手端坐小茶托一手端着茶杯,一脸关切地看着王太守说道。
王太守深吸一口气。
好歹他能当到岭南道采访使兼南海郡太守,那也是见惯大场面的,大唐的文官不是后世的废物,这都是下马写诗上马砍人的主,在适应了一下那浓烈的血腥之后,他踏着遍地鲜血和死尸走上前,一名重伤没死的大食人还奄奄一息地伸出手,估计是想喊他拉兄弟一把,王太守很干脆地抬脚踢到一边去。
“杨将军,你可知这南海市舶司一年为朝廷贡献的税赋是多少?你可知这些税赋都来自于这些胡商?你这样一闹他们还有人敢来吗?”
他阴沉着脸说道。
“王公,我比您更知道这些,而且我比您知道的更多,我知道这些大食人在我大唐采购的货物,都是不可能有第二家提供的,除了我大唐,谁也不可能给他们提供丝绸,茶叶和瓷器,他们除了来这里买是没有别的地方可买的。我还知道他们这些货物在耶路撒冷会以十倍甚至几十倍几百倍的售价再卖给泰西人,我喝茶的这个瓷杯他们卖给泰西人,价格不会比一个黄金铸造的更低,我喝的这杯茶在泰西,说不定就连一个小邦君主都喝不起。你看,和这样的暴利相比别说我杀他们一百人,我就是杀他们一万人,他们该来还是得来,并不是我们请他们来,而是他们被巨大的利益吸引而来,这样大的利益面前几条人命算个屁。但他们既然依靠我们发财,那么在我大唐就得规矩点,我大唐赐予了他们财富,他们就别在这里装大爷摆他们那些臭架子,他们在我大唐的土地上最好跪着过日子,他们在这里没有站着的权力。
你,说我说的对吗?”
杨丰指着一名大食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