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初四,夏至,一年中白天最长的一天。
明朝人眼中的夏至,又叫夏节,是和冬节一样重要的节日。
民间有“冬至馄饨夏至面”之说,“吃过夏至面,一天短一线”。可惜铁木营所剩不多的麦子都是春小麦,现在还没有收获。贾道士提议遵照古风,“夏至尝黍,端午食粽”。
后晌饭的时候,总兵杨日天熬了一锅黏糊糊香喷喷的小米粥,特地请力德尔爷、闷蛋和道士一起来过节。
一名通讯兵飞奔而来,老远就喊:“力德尔爷,总兵大人,匪巢来人了!”
杨日天精神一震,“在哪里?”
通讯兵回道:“出了匪巢,苇沟刚走一半!”
原来是匪巢外的瞭望塔哨兵发现一架羊皮筏子沿着匪巢苇沟慢慢腾腾地驶出来,马上用旗语通知了在浮岛军营值班的尕李广。尕李迅速派兵拦截,对方一通报,居然是来出使的。
消息被派出拦截的士卒用旗语传递到瞭望塔,再到尕李广,尕李广用对讲机马上联系参谋部通讯兵队,通讯兵队长孤儿老大立刻派出一名手下跌跌撞撞地奔来报信,这时土匪的使者还没出苇沟。
等使者过了神农河河到长胜码头,至少还得半个时辰。
孙一询问杨日天的意见,“杨老总,你猜土匪想干什么?”
杨日天想都不想,“还能干啥,打不赢、跑不了,只能是一条路,求和!”
孙一点点头,“那我们接受土匪求和吗?”
杨日天道:“长胜堡对咱来说生死悠关。贼人求和,他想得美!咱的骡子死的冤!”
孙一咧嘴直乐,“既然如此,贾道士,接待土匪的事你负责。你不是想专研心理战吗?利用这个机会狠狠打击一下土匪的士气!”
贾道士立刻挺身而出,“贫道得令!”
孙一鼓励:“你随便发挥,不要怕犯错。总之,土匪想求和,只有一条路——无条件投降!我和老杨都归你调度。”
贾道士心下庆幸,选择心战这步棋算是走对了,自己一跃成为铁木营核心了。
话说土匪老巢,大当家的这几日心里“颇不平静”。
离岛被人端了,老窝被人堵了。边贼有火铳,肆无忌惮地架了高台窥视,连番派出人马清理水道。前日不明飞行物光临,不知是吉是凶。
军师成了碎嘴子,哆哆嗦嗦地就一个意思,“去碰碰杆子吧”,这到底是为啥两家就打起来了?
大当家压住火气,这狗头军师一到紧要时刻就怂,“军师,那你就替我辛苦一趟!”
军师当时就退缩了,“掌柜的,我人微言轻做不了主,把对岸的边贼惹恼了反倒不美,还是掌柜的亲自出马才能压得住阵。”
大当家粗着嗓子咽了口吐沫,心道,“呸!对面的边贼看样子就不讲江湖道义,我要是贸然前往估计会被他们一刀砍了。”
嘴里却说道;“军师不要害怕,有道是两军交战不斩来使,今日大过节的,多备些酒肉,军师只管去探探边贼虚实。”
二杆子一旁坐不住,“我陪军师去!脑袋掉了碗大个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军师噗通坐在地上,“二掌柜的不可乱说,再世为人是今世的修下的功德。我等要是不明不白地就死了,只怕死后做牛做马让恶人欺负。”
二杆子果然不再做声。
军师爬行几步,“掌柜的,你老倒是拿个主意啊。”
大当家沉沉地叹了口气,“既然如此,你我三人同去!好兄弟同生共死,再世做人也罢,做牛也罢,大家依旧结个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