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回家,让高大魁梧的辽东汉子泣不成声。
半年来的噩梦、绝望、委屈一下子释放出来。
铁木营的骑兵老兵默默地看着,他们知道,三个月绝粮苦守意味着什么。
力德尔爷的吩咐里,没有一个字提到这些辽东汉子是敌人或俘虏,只是说他们对得起乡亲父老,现在接他们回家。
原本看押俘虏的骑兵收了兵器,递上水囊、锅盔和奶疙瘩,结果一下子被几名辽东汉子抱住嚎啕大哭。
哭够了,一名辽东兵站起身,走到莫日根面前,学着铁木骑兵的叫法:“老人家,敢问如何称呼,小的有军情禀告。”
莫日根有些犯晕,对身边的旗语兵开了口,“你再说一遍,我现在是什么身份?”
旗语兵高声回答:“阿勒坦兀鲁斯和胜土门左翼第二营游击将军。”
老人对总部的这个不伦不类不可理喻的突然任命一万个不理解,不过还是接受了,“我是阿勒坦兀鲁斯和胜土门左翼第二营游击将军莫日根,小哥有什么军情要告诉我?”
辽东兵果决地一抱拳:“莫老将军,此处下游一里的河心岛,阿济格安排了另一队鸟铳手,昨日傍晚还运来了一尊虎蹲炮,意在封锁黄河,小的愿意去劝降。”
莫日根哦了一声,“你有多大把握?”
辽东兵道:“炮手和鸟铳手都是原来辽镇大凌河的守军,只有领头的是金国汉军旗的老人,至少九成把握。”
莫日根同意了,“筏子扎好后先给你用,记住,不是劝降,是接他们回家,他们去留自由。”
这名辽东兵挑了一个同伴,二人借了两把马刀、两把匕首,羊皮筏子一落水就出发了。
离开的时间实在有些久,莫日根正要生疑,下游传来一声炮响。
再过一会儿,筏子回来了,筏子上除了原本的两名辽东兵,还挤着三名新同伴和一门小炮。
“我们把金国汉军旗的家伙干掉了,把来送粮食的金国筏子一炮轰烂了。怕莫老将军久等,特地先拉回来虎蹲炮,再去拉其他弟兄回家。”
小小的羊皮筏子跑了几趟,爱新金国精心布置的河心火力点被轻松彻底地拔除了。
精明的皇太极,以为用新降服的辽东汉人来攻击察哈尔人绝不会出任何差池,万万没想到在遥远的大草原上辽东汉人居然碰到了老乡,一句“回家”辽东汉人都倒了戈。
唯一的一架羊皮筏子,又被火速送到上游。
这里黄河内的小岛上,密密实实挤了一百多人。
由于斥候队专业的通讯兵留在了山顶观察哨,剩下的斥候对于通讯是半吊子,所以这一百多人是怎么回事,斥候队这两天究竟发生了什么,莫日根一众都是一头雾水。
莫日根、巴特尔和骑兵伍长第一批随着羊皮筏子登岛。
满身硝烟味的尕李广认识巴特尔和骑兵伍长,却不认识莫日根。
巴特尔向尕李介绍:“阿勒坦兀鲁斯和胜土门左翼第二营游击将军莫日根。”
尕李广只听懂了“左翼第二营游击将军”几个字,心下虽然疑惑,还是一抱拳,“见过将军。”
巴特尔再向莫日根介绍尕李广,“这位是……”
尕李广抢过话头:“在下大明朝陕西镇百户昭信校尉李广。”
巴特尔彻底迷失了,“尕李广,你这是……”
尕李广根本不容他多说,“军情紧急,我估计爱新金国吃罢战饭就要攻岛。我们已经弹尽粮绝,敢问将军可有带着火药吃食,能否接济我军一些?”
莫日根客气的回个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