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星月从来不是一个爱管闲事的人,可刚才院子里那被注视的感觉实在是太糟糕,事若关己,可就不能再高高挂起,袖手旁观。
热热闹闹了大半天,半下午的时候,沈星月终于辞了秦家回府,虽然半天只是吃吃喝喝说话见人微笑,可从不曾和人有过太多应酬的她还是觉得有些困倦,倚在轿子里眯着眼睛,在晃晃悠悠中小憩。
不知道走过了多久,沈星月猛地睁开眼睛,一把扯开轿子的窗帘。
轿子外,跟着随行的几个丫头婆子,离的最近的被她吓了一跳,连忙凑过来:“少奶奶,怎么了怎了?”
沈星月侧了侧脸,神色沉沉得道:“没什么,我看看到哪里了。”
脚下,青砖砌成的白水桥,桥下,是几百年川流不息的白水河,河水滔滔,不分昼夜。
小丫头被沈星月弄的有点莫名其妙,却还是应道:“已经到白水桥了,您是不是累了,再歇一歇,很快就到府了。”
沈星月点了点头,缩回头去,放下窗帘,接着,伸手在额头抹了一下,竟然渗出一层薄薄得汗水。
刚才在半睡半醒间,她又听到了昨日迎亲时在桥上听到的男子低吟,像是混合着水声,含糊不清,哀怨惆怅。
那声音,仿佛有实体一般,枝蔓缠绕着从河水中伸出来,攀上桥面,伸进轿子里,带着湿漉漉的水汽,一圈圈的缠上沈星月的腿,紧紧的勒住,缠上她的腰……
沈星月从半睡半醒间猛然惊醒,一切都仿佛一场幻觉,耳边的声音消失不见,缠绕着的藤蔓也空无一物,衣裙半点没湿,好像只是一场噩梦。
可她知道自己从不做梦,更别提噩梦,而自古近水的地方都是容易怨灵聚集的,昨日今日,难道这次,竟是被恶灵缠身了。
沈星月伸手在按了按胸前垂着的青玉,定了下神,嘴角勾出一抹冷笑。
她知道借尸还魂毕竟是件不容天道的事情,即便她从未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初附人身这段时间,也比寻常要弱上一些。可再如何,也没有理由被这种下三滥的怨灵小妖给迷了心智,阴沟里翻了船。
小小的插曲除了沈星月自己,旁人一无所知,肖府依旧是表面风平浪静,上空黑云压顶。
肖墨不知道去了哪里,宅子里静悄悄的,沈星月也不多说也不多问,吃了晚饭,关门休息,一直到三更时分,这才睁开眼。
肖府最喧闹的时间已经过去了,被前些日子肖墨大婚折腾的忙得不行的下人们忙完了事情之后,早早的便睡熟了,这时候,整个府里都是静悄悄的。
以新婚不想被人打扰为名,肖墨在成婚前就将自己院子里的丫头小厮都裁了不少,这会儿夜深,更是空无一人。
沈星月看了看空荡荡的身边,心想这么晚了,肖墨应该不会回来,即便回来了,也不会关心自己去了哪里。这彼此心知肚明也有心知肚明的好处,虽然难免有些提防,但好过于时时处处的遮掩,想想如今若振枕边人真是个文弱书生,略没注意就磕着碰着吓着,还真是时时要精神紧绷着。
出了房门,也不用走出院子,沈星月在夜色中往前走去,不知何时便失去了身影,隐身在黑暗中,消失无踪。
虽然风城没有宵禁的说法,但是除了一些灯火酒绿的场所,所有的人都已经进入了沉沉梦中,万籁俱静,一片黑暗。
秦府里,虽然挂着大红灯笼,贴着大红喜字,可忙碌了一天的人们也已经休息了。今晚只能稍稍的睡上一会儿,明天早上天不亮就得起来,秦家小姐明日出家,可是阖府的大事情。
秦舒的闺房是里外两间,里面是小姐的卧室,外面有个值夜的小丫头,沈星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