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宁躺在树下,虚弱无力,丹田中仍有阵阵刺痛传来,只道自己身死无妨,却连累了钟长信,也要死在北峰弟子手中。见到钟长信抛去长剑,想出声示意也无力开口,一双眼皮越来越沉重,终于沉沉垂下。
这边张扬眼见弟弟圆睁双目不甘地倒下,愤怒地拔出长剑,怒喝道:“卑鄙小人,言而无信!”
钟长信捡起长剑,道:“呸,言而无信?今日在议事堂中,诸事已了,师兄更是被逼自毁丹田。你们私自下山追杀,要我二人性命,老鼠跟猫有何信义可谈!”
“混账!我要杀了你!”张扬怒吼一声,长剑携着杀气卷来,盛怒之下,原本凌厉的剑法,更是显得凶不可挡。钟长信臂上中了一剑,回转剑身,护住躯体,纵跃退后,绕了半圈,将二人距离拉开。突然手中长剑激射而出,正中龚宁倚靠的大树,剑尖入木,剑身犹自嗡嗡作响。龚宁一惊而醒,只听到钟长信一声大吼:“师兄,快走!“随后转身发力,拔腿就跑。
“师兄,好好活着。”钟长信心中默念一声,蹿进来时的小路,张扬冷冷看了龚宁一眼,龚宁仰躺树下,精力耗尽,一副刀上鱼肉,任人宰割的模样。冷哼一声,脚下轻轻一点,纵身往钟长信追去。
钟长信拼命催动真气,脚下越来越快,身子越来越轻。但尽管他不遗余力,张扬的身影离自己却越来越近。此刻的张扬嘴角挂着阴冷的笑容,像是一只残忍的狸猫,玩弄着已经捉到的老鼠。他并不全力追赶,只是始终与钟长信保持着不近不远的距离,心头带着师弟被杀的愤怒,惟愿让钟长信在恐惧中死去。
“哗,哗”不远处惊涛拍岸之声阵阵传来,东海之水千万年来不断拍打侵蚀着海岸,将河流入海处两岸地形刨蚀成一片断崖,虽然对于修真者来说,并不是致命的高度,只是以钟长信此刻的疲惫之躯,掉下去必死无疑了。
钟长信脚步渐缓,张扬讥笑道:“小兔崽子,跑啊,这就叫跑到天涯海角,也休想逃出老子的手掌心!师父只交代要抓龚宁回去,至于你,哼哼!哈哈哈……”
“哈哈哈哈。”钟长信停下脚步,正身而立,笑道:“我钟长信半生浪荡,嬉笑怒骂,行无愧天地,道不亏于心!今日穷途末路,只叹苍天不公,正道无存!我修为不济,但即便身死,天地乾坤也知我是个顶天立地的真男人!总不能死于你这落井下石、卑鄙无耻的小人之手!“说着握起手中匕首,朝颈中抹去。
张扬手中长剑一扬,寒光一闪,已将钟长信手中匕首打落,昂首道:“你现在随我回去,跪在我师弟尸身面前磕头赔罪,我会考虑给你个痛快。”
“让我给那白痴磕头,做梦!“钟长信不顾真气已几近耗空,弯腰抓起匕首,奋起上前。张扬一脸不屑,提剑来挡,刀剑相交一瞬,心中一突,撤回长剑,左掌凝气击出,钟长信此刻再无还手之力,胸前中掌,跌倒在地,匕首也脱手飞出。
张扬虽然一击得手,可内心凛然生惧。方才兵器交错一瞬间,只觉如切中碎絮,可长剑已被磕出一个缺口,幸亏自己眼疾手快,及时撤剑,才得以避免长剑遭斫。
目光贪婪的看着地下的匕首,匕首的柄上镶有一颗墨绿的宝石,刀身明亮,只映衬着远处依稀的火光,便熠熠生辉。一眼便知不是凡物。
钟长信捂着胸口,趁张扬的目光停留在匕首上的时候,悄悄从怀中取出一物,放入口中,顺势拭去嘴角血迹。
张扬捡起匕首,仔细摩挲。匕首入手冰凉,寒意沁骨。“好东西。”张扬赞道,”不知道用它来杀人是什么样的滋味。“张扬握着匕首,缓步朝钟长信走去,钟长信躺在崖边,视若无睹,一动不动。张扬蹲下身子,将冰凉的匕首拍在钟长信的脸上,又慢慢滑下去,将刀刃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