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开始,大家都是抱着不相信的态度来的,可来此地闻过异香的人,都只觉得神清气爽,身上的疲倦一扫而空,一传十,十传百,没多久香湖的大名就传遍了大虞国,甚至西至南睿国,隔东海相望的大贞国,都有人慕名而来。
外来人越来越多,这镇子里的人多半都做起了买卖,开饭馆的开饭馆,开客栈的开客栈,生意自然不用多说,这一切都是托了那神医的福,虽然人家不说,但附近居民都对宋老神医敬佩的很,衣食物件,车马药材,不待神医开口,便流水般送至。老神医若是开口求一味两味罕见药材,不管是南海鲛人珠泪,抑或是西域白民狐角,也有人天南地北寻访送来。镇上乡民对宋神医仰崇备至,甚至有人要为之筹立生祠,塑像祭祀。
马车停在一面牌坊下,龚宁下得马车,抬头看去,两侧楼柱上一对楹联,分别是“山穷水尽处”、“柳暗花明时”,横匾上题着“古禹今香”四字。
这便是龚宁少年时来过数次的古禹镇了。
龚宁付了车马费,与马大叔道声别过,便进了镇子。四五年没来,镇子规模愈来愈大,途经商铺比之数年前,都显得宏大兴隆不少。
走着走着,龚宁的眉头皱了起来。“奇怪,平日里即便入夜,也不少行人,现在家家店门紧闭,街上竟一个人都没有?”
龚宁心中一突,停住脚步,往右正是一家布行,上前敲了敲门。
无人应答,四下里寂静无声。
龚宁用力一推,店门大开。
堂中狼藉不堪,桌子碎成两半,一具尸体仰天躺倒,双目滚圆,瞳孔已经散开,一手张开,另一只手臂紧捂前胸。身后另有一具女尸亦是极为凄惨,满身刀痕,血流一地。龚宁大惊,顾不得眼前二人,连忙朝着湖边医庄跑去。
“千万不要有事”龚宁心中默念,随着剧烈的奔跑,丹田处传来阵阵钻心疼痛,龚宁左手捂着丹田,脚下丝毫不停。
到了香湖,龚宁已是气喘吁吁,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熟悉的天香树,一下跪倒在地。天香树枝叶依旧繁茂,虬干盘旋,异香阵阵。
龚宁跪在地下,双手掩面,竟像个孩子一般,嚎啕大哭。大树之上。垂着一具尸身,正是自己熟悉的宋师伯。
龚宁此刻只觉得血脉逆流,五感顿失,周遭世界都安静了下来。眼前忽的一黑,龚宁一头,昏死过去。
太阳不知何时已经垂落山后,一轮冷月孤傲地悬挂在夜空中,几颗微星带着寒意,忽明忽灭。一阵微风吹过,龚宁渐渐转醒,却并没有睁开眼睛,往事袭上心头,泪珠止不住从紧闭的眼角不断滚落。
湖水依旧,香树依旧,一如十四年前。
十四年前,年方六岁的龚宁身受重伤,断骨一十六处,五脏六腑都受到巨大侵害,上德子虽然也颇通医术,却也拿这伤毫无办法,只能以续命玉还丹压制内伤,却挡不住龚宁生气渐渐流失。于是带龚宁来古禹镇寻“不死不救“宋神医。宋神医性子古怪,并不看病人是什么身份,也不收诊金。对他来说,只要守规矩,那病就一定能治,这规矩便是得答应他三件事。早些年云游四海,能见着一面便是奇缘,想访得宋神医治病救人,真的是但凭天命。后来定居古禹镇香湖医庄,也是经常外出散心采药,四处游历,若是有缘遇到,对于求医之人,向来是来者不拒。
那时宋神医正好在庄内,上德子与之有十数来年故交,拜庄得见。入得庄来,上德子先是拱手见礼,口中称道:“函兄别来无恙,驻颜有术,丰神伟貌,看起来竟是比在下还要年轻。”
宋神医也不答话,看看龚宁,开口道:“这是你新收的弟子?嗯,根骨不错。真气耗费过度,身体根基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