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下与其说是一条小路,不如说只是杂草相对稀疏的地方。龚宁赤着身子一步步朝上走,身旁枝杈横生,只能用长剑将细密的树枝砍断,开出一条路来。距离父母已经越来越近了,龚宁甚至能够感觉到身体因为激动而隐隐颤抖。
一个时辰后,龚宁终于气喘吁吁地站上了山顶,山顶较为空旷,面前正是师父所说的篱笆小院,只是经过十几年风吹雨打,篱笆院不仅没有破旧的不成样子,反而保留的颇为完好。
龚宁正诧异间,一道清亮的声音远远传了过来:“娘,孩儿刚抓到一只野兔,今天咱吃兔子肉。”龚宁循声望去,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出现在眼前。
这少年皮肤黝黑,一身裘皮大衣,奔跑起来像是一头老虎一样,十分强壮,脸上还挂着喜悦的笑容,剑眉高高扬起,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手中还提着的一只野兔,正在用力蹬腿。
“咦?你是谁?”少年也远远地看见了龚宁,放慢了脚步,有些警惕地问道。
龚宁笑了笑,问道:“我路过这里,讨杯水喝,这里是你家么?”
那少年闻言,警惕之色更浓,皱着眉头问道:“路过的?这里这么偏僻,哪会有什么过路人?你到底是谁?”
龚宁眼见瞒不过,索性耸耸肩,道:“我确实不是过路的,十四年前,我从这里掉到山崖下面,被我师父救走,带回山门养育。当年师父将我父母安葬在此地,我今日是来祭拜的。”
这时,一名中年妇人从房间中颤巍巍地走了出来,少年连忙去扶。那妇人快步走到龚宁面前,抓着龚宁的胳膊,急切问道:“孩子,你今年多大?”
见妇人面色焦急,龚宁道:“我今年刚满二十岁。”
那妇人仔细看了看龚宁,突然双目泪花泛起,摇摇头,哭道:“二十岁,不是斌儿,不是斌儿啊,老天爷,我可怜的斌儿到底在哪?”少年连忙上前扶着妇人,柔声道:“娘,先进屋去,弟弟吉人自有天相,咱们一定会找到他的,我向您保证,我一定会找到弟弟,娘,您别哭了,你这样孩儿心疼。”
妇人伤心地流着泪,颤悠悠地伸出双手抚着少年的脸庞,道:“挚儿,别哄娘了,娘知道斌儿可能早就……”话没说完,少年连忙捂着妇人的嘴,坚定道:“娘,弟弟一定还活着,您先休息一会,我去给您做饭去。”少年服侍老妇人躺在床上,才放心地走了出来。
只是少年在转身的一瞬,眼泪一下就流了出来。
“你跟我来。”少年擦了擦泪水,冷冷道。说完径直走在前头,龚宁紧随其后。
少年脸庞紧绷,声音低沉道:“你说你是十四年前从这座山上掉下去的?”龚宁点点头道:“没错。”
那少年目光闪烁,拳头捏得发白,青筋暴露,咬牙道:“你可知道我娘这些年眼睛都快哭瞎了?”说完,直直挥出一拳重重打在龚宁脸上。
龚宁冷不防被这一拳狠狠打倒在地,鲜血顺着嘴角流出,脸上也有些青肿,左手捂着受伤的脸,怔怔望着少年。
少年喘着粗气,似乎力气都随着这一拳抽空一般,无力地坐倒在地,悲伤道:“当年若不是你们一家逃难到这里,我弟弟岂会失踪?我爹爹又怎么会死?”
少年接着道:“那天,那天是我四岁的生日,爹爹特地从山里打了一头野猪为我庆生,娘笑着在厨房忙活。弟弟那时候还小,才刚满两岁,正在房里睡觉。外面突然传来了不一般的响动,爹爹连忙跑出去,发现一群强盗正追着一伙人,我也跟随爹爹出门,见到那两个男人一边狼狈抵抗,一边向我家院子后退。还有一女人牵着一个五六岁的孩子,在混乱中大声哭救。爹爹为人侠肝义胆,好打抱不平,见状自然义无反顾的冲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