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裂隙(二)
就如同暴风雨来临之前的那一刻才是最闷热的时候,泰拉格里吉亚岛上的暴乱被几方联手平息之后,笼罩在众人头顶的,却是更加令人感到压抑的愁云,在斯宾塞与阿什福德的多方游说后,不知道他们到底承诺了多大的代价,大部分之前在岛上度假的海盗们都选择了继续留下,大量的新旧舰只在泰拉格里吉亚四周的港湾集结,规模一度达到了65艘之多。
然而,海盗们的座舰,大部分只是反应速度较快的轻巡,尤其是仅有一艘战舰的海盗团伙,哪怕他们养护得起主力舰,然而仅仅驾驶一艘落单的战列舰出海,与找死没有什么区别。
因此,在实际上能够与HCLI的私家舰队的自由之舰抗衡的,除了绯红舰队之外,也就仅剩下十文字奉真与弗洛罗斯-杰森两支舰队中的主力舰,至于约尔顿海姆的索菲-萨拉芬-朗希尔德则拒绝了这次合作,索菲祖籍在北欧的斯堪的纳维亚王国,但是长期旅居联邦,她的船员中也有很多都是联邦人,据说她个人与HCLI的大小姐私交不错,因此不愿向朋友家族的军队开火。
遇到这种特殊情况,劝说的对象又是以忠诚著称的斯堪的纳维亚人,哪怕斯宾塞也只能摊摊手目送她离开,因为就算他奉上整个Umbrella的全部资产,索菲心里也不会有一点点的动摇。
肖枭早晨从那张靛青色的大床上醒过来的时候,武藏依旧团得像个球似的蜷在他的怀里,很平静的一晚,肖枭还没有那么丧心病狂地对这种幼女下手,虽然武藏大概已经有超过一百岁的年纪了,但是她在某些方面的心智,却依旧是个小姑娘。
显然她也没有想歪到哪里去,只是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舰长当做了一个依靠,肖枭在四点多钟醒过一次,武藏正在说着梦话,她紧皱着眉头,一双小手紧紧地攥着肖枭的衣袖,捏得指头发白,嘴里小声地嘟囔着什么。
他自己的辨认了一下,是“请不要再背叛我了……”,以及“不要离开我”。
她的样子就如同一个无助地小孩子,眼角上还噙着泪珠,这面貌与平日里英明果断,如同一台冰冷的战争机器一样的武藏判若两人。
武藏这小妮子,肯定有什么很不好的秘密藏在心里吧?
在舰上的餐厅吃过了早饭,肖枭原本是要乘坐小艇登岛的,但是他没有立即这么做,而是先去了长门那里。
长门的舰体最显眼的特征,就是她那高高的“日式传统违章建筑”与后方的呈S形弯曲的烟囱,而且一反一般的飞剪艏等等的剪式艏设计,长门的舰艏是很奇特的勺形艏,据说是为了让战舰舰体压过水雷连系索,不会引爆水雷。
清早的太阳从东方隐隐能够看到的大陆线上升起,长门依旧穿着那身花魁一般的艳丽和服,站在自己的舰首甲板上抽着烟锅,袅袅的青烟在朝阳的照耀下,颇有一种飘然的恍惚感。
“长门。”一边整理着自己的衣领,肖枭一边走了过来,“早上好啊。”
“早,指挥官大人。”长门转过身来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礼,随后笑意盎然地问道,“这么早就光临小女子的寒舍,指挥官大人您有何贵干呀?”
“没什么事儿,就是有些问题,想要问问你。”肖枭将自己的大檐帽夹在了左侧腋下,左手揣在兜里,右手扶着舰艏的栏杆,看向东升的朝阳。
“我知道,你们心底里,其实从来都没接纳过我这个外来人,”肖枭转过头微笑着对长门说道,“这一点,我说的没错吧?”
“指挥官大人,您就是我们的指挥官呀,绯红舰队上下都听从您的指挥不是吗……”长门虽然依旧在笑着回应,但是那笑容在一刹那间僵硬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