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缓步靠近,将羹汤放置于案上后,不禁抬眸,暗自打量着这殿中的一切。那空置已久的香炉,不时传来聒噪之声的玉漏,横置于殿上的龙纹案台,案台上陈置着的奏折······一切不过皆是近在眼前之物。念到此,他垂眸,瞧见碗中羹汤仍冒着热气,便拿起勺子,轻轻的搅拌着。此时,一只手猛然握住了他的手腕,让他心中一惊,猛然回神,方瞧见已经睁开眼眸的父王正瞧着自个儿,便赶忙抬手一拜道:
“儿臣拜见父王。”
燕王眸子幽深,盯着他,道:“你此时来作甚?”
“儿臣来给父王送羹汤,瞧见父王正在小憩,不忍打扰,便自个儿进了殿。”话语间,他脸上的惊慌之色逐渐恢复如常,等暗自平复了心绪,方又缓声问道:“父王的咳疾可好些了?”
“寡人甚好,只是略有疲乏而已,你且退下罢。”
“儿臣告退。”
越抬手拜道,而后便压抑着心绪,缓步向殿外走去。望着他离去的身影,燕王匍匐于案,幽深的眸子里多了一层防备,待那脚步声听而不见时,方才从睡梦中猛然惊醒的他,惊魂渐定,但那颗紧悬的心却迟迟未放下,此刻,他垂下眼眸,瞧着那放置于案台上的羹汤。
偌大的宫殿内,唯听玉漏之声作响。那久居高位的帝王从殿前起身,携了那碗羹汤缓步往内室走去,待抬袖一把推开那久封之门,唯见日光窗影里,有一只横卧于椅上老猫。他移步于前,俯下身子瞧着那已被喂养多日的猫,迟疑片刻,方将手中羹汤放与它舔食。
此猫自春日以来,便养于这内室之中,已是三月有余。每每太子送来羹汤饭食等等,他必要喂其先食之,奈何至今,每日长饮羹汤的老猫非但没有异常之状,反而对此汤物食之甚喜·······到底是他多心了。方才于殿上,因阅文累极,本要小憩片刻的他却于半梦半醒之中瞧见了太子以勺搅动羹汤,神情悠闲,便顿觉不妙,猛然惊醒,大失所态,而太子却神色如常,礼数周到,毫无半分惊慌之色,如此细想,当真是他年岁已高,原本那博爱宽厚之心也愈发多疑了起来。想及此,瞧着眼下这自个儿亲手喂养了数月的猫,燕王猛地咳嗽了起来·······
正午时分,烈日当头,燕平宫内外宁寂无比,宫人夏禹端着午膳走进殿内。
“大王,该用膳了。”将手中膳食搁置于案上时,一眼便瞧见了那同置于案前的汤碗,那宫人见汤碗之中空空如也,心中甚慰,便开口道:“方才太子殿下因送羹汤来过一回,当时大王正睡着,殿下便放下羹汤自个儿走了。”
“寡人醒来之时瞧见了案上所搁置的,自知他曾来过。”
“可不嘛?”夏禹叹道,“自入夏以来,外头便每日骄阳当头,甚为燥热,以致宫道之中行人甚少,即便如此,太子殿下还是每日都亲自来为大王送羹汤,此等孝心,宫中人人瞧在眼中,皆甚为赞许。”
闻了此言,正在用午膳的燕王停了箸筷,垂眸沉思了良久,方才暗声道:“难得太子有此等孝心,于酷暑之际还日日来瞧寡人,加之东寒宫距燕平宫甚远,如此一来一回,当真是难为他了。”
瞧着此刻恢复膳食的主子,又听他方才所言,宫人夏禹只当是常饮羹汤的主子病情渐好,便露出舒心之笑,与此同时,耳畔传来一声猫叫,夏禹听之回神,侧面瞧见那于殿下懒行的老猫,便赶忙奔了过去将那畜物抱起,道:
“奴才当初去珍妃娘娘宫中捉此猫时,它还瘦弱无比,搁在大王跟前儿这才没几月,竟被养的这样肥了。”
“那畜物你若是喜欢,便将它赏你了。”
“这是春日之时大王命奴才给找来的猫,当时大王要之甚急,也亲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