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后两群人聚集到了一起,人群中立刻起了一阵骚动,也有几个汉子不时向柳晗风打量着。
“老三,我看还是算了......璀阳派不宜久留,咱们有了收获,还是先走为妙。”
“怎么可能!来都来了,怎能不好好捞上一笔?”那个蓬头糙面的汉子走到柳晗风跟前,将手里的刀扬了扬,“喂,小娃儿,告诉我们,大铸剑师夙兴的铸剑厅在何处?嗯?那个小女娃呢?”
柳晗风冷然扫视了他们一眼,不发一言。
“这小娃儿是谁?”
“定然是璀阳门人的亲眷,说不定就是大铸剑师夙兴的儿子。”一个人影大步过来,一把扳住他的肩,几乎掐入骨髓,“你是不是夙兴的儿子?知不知道铸剑厅在什么地方?”
柳晗风牢牢凝视着他,将心一横,闭紧了冻得苍白的嘴唇。
越来越大声的喝问,都没有让十二岁的少年吐出半个字。突然,他只觉得左眼眼皮上一凉,一把锋利的精铁匕首,已经对准了他的眼睛。
匕首的寒意,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直蹿入心底。他下意识仰头闭眼的瞬间,跗骨之蛆般的声音又钻入耳膜,一字一顿,匕首的尖端已压入眼皮,“小娃儿,你肯定知道是不是?说还是不说?”
一瞬间,天地好像空白了。他被人扳住肩膀,保持仰头的僵直姿势,一阵战栗从心底深处,无孔不入地钻入全身——要是这一刀戳下去会怎样呢?要是眼睛真的瞎了,会怎样呢?
紧闭的眼前,有金星在乱冒,却突然浮现出父亲阔大无边的铸剑厅,火光明灭的铸剑炉——以及父亲在炉前负手而立,愈见憔悴的身影。
不可以.....无论如何,他也不可能说出父亲的秘密!
心脏在胸腔内狂跳,一声比一声尖利的喝问,只换来如死一样的寂静。
他仰着脸,右眼仅存的余光,看见那个枯瘦汉子狰狞扭曲的脸,以及......
高高的树顶上,白雪片片,晞云小小的身子藏在层叠树枝中,清澈漆黑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正一眨不眨望着自己。
不可以......要是晞云看见,她会害怕的。她那么胆小,那么缠人,那么讨人厌......
但,刀尖在这个时候猛地落下,向着他的左眼,猝不及防。
晞云死死捂住嘴,眼泪浸满了眼眶,却听话地没发出半点声音。
刀落,柳晗风却几乎没有躲闪的余地。他只得拼尽全身力气,挣扎着将头一侧,将爆发出力量,一脚踢向对方的小腹。
然而,刀刃还是猝然划过了左眼。柳晗风一声闷哼,紧紧捂住眼睛,感觉温热的血从指缝流下。他试图反抗,但立刻被几个人猛地按倒,扭住手臂,跪在地上。
他的手被从左眼上拉开,血一滴滴落在积雪中。他的心狂跳着,尝试着睁开眼睛。左眼视线被鲜血模糊,有金星在乱闪,但幸好,还可以看得见东西,让他微微放下了心。一道刀伤自他的眉心,贯穿左眼一直划到脸颊。鲜血缓缓顺着脸颊滴落,像是坠下的血泪——要是他没有那么奋力地挣扎,或是他躲得稍再慢一点,他的这只眼睛,便已然废了。
“呵,你们想杀了我么?那你们,便永远找不到铸剑厅的所在了。”鲜血滑落脸颊,柳晗风却陡然镇静下来。想起父亲,激荡的情绪凝结成冰冷如铁的决心。
他垂头淡淡冷笑,用妹妹不会听得见的声音低声道,“还是说,你们想拿我当人质呢?那么——”他一转头,竟将脖颈冲着身旁一个人雪亮的刀锋,“我就立刻当场自尽,让你们被困死在此处!”
他抬头,眼神冰冷,凝视一双双瞪视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