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都凑不齐数十万人。难道长成有这么快?
况且,萧何拿来的秋粮丁口算,却是九十万户,三四十成丁。按秦律,长成后必须分家,汉也继承了。也就是说,一户最多只有一个成丁,且都是小户,加上孩子也不过一两百万口。三四十万成丁,不是萧何早就说关中老弱,都是已然奚发了么?
“大王,此事臣也奇怪。”萧何道,“但是随后臣便是明白了过来,不少百姓,为逃兵役,便是将手上的小骨,或是指骨敲断,如此一来,征兵时便是不会将其统计在内,但是这小伤一两个月便是好了。但是眼看着现在便是要春耕了,他们却是不能耽误春耕,且眼下无战事,官府统计时便也无需在遮遮掩掩。”
“这帮刁民。”刘邦怒喝。
但是这实在是有些冤枉,丁男不在家中,还不能少了赋税,这关中大地,没有反旗遍地,却是萧何的本事了。
“萧何,这秋粮怎预算收取的也会如此之少?”刘邦一下子翻到了下一页,眉头顿时便是邹了起来。
“禀大王,大王有所不知。这九十万户,一两百万人,决计不是关中以及巴蜀的众人口。”萧何缓缓道。
“那又是为何?”刘邦赶紧道。
他却是十分紧张,这关中按理说应当是富甲天下,他刚刚入秦时也是这么看的。但是,这才几年,刚刚六年而已,怎就如此凋敝?连秋粮都不及秦皇在为之时收上来的十分之一。但是,萧和的现在这句话,去却是莫名给了他一道喜意,莫不是这还有什么内幕,秋粮远远不止这么点?
“禀大王,去岁大王在曲遇之时,下过一道恩诏,救驾将士,除所赏赐之外,家中田亩,皆不需缴纳赋税。”萧何道。
“孤好像是下过这样一道诏书,但是那才多少人,一两万将士能有多少田?”刘邦笑道。
“大王,自去岁入冬以来,他们购买的田亩奴仆无数啊。”萧何苦笑道,“大王与项羽交兵六年,关中大地,赋税已然极高。加之丁壯稀缺,百姓们无不是穷极困顿。而这些人,拥有免税特权,加之大王赏赐丰厚。据说在陇西,半袋粮食,就能买个黄花大闺女。北地,一个成丁,卖身为奴,不过数十个铜板;在汉中,巴蜀之地,更多的却是自纳田产,自为奴仆,挂与各家,秋收之时,他们只需缴纳三成佃租即可,而我国府,却是流失税粮百万石啊。而这些粮食,却是全然进了那些将士的口袋。”
刘邦登时,便是呆楞住了,他没想到,不过是为激励将士的随手一道诏书,却是会带来如此严重的后果。眼下能怎么办?
收回诏书不成?那他刘邦不是成了无信之君?若是不收回,难道便是眼睁睁的看着税源都流向那些将士的口袋,而国府空虚么?
刘邦像是一刹那苍老了一般,但是却是依旧咬着牙说道,“去叫子房过来。”
吴中。
百姓们一大早便是起来了,来到了城外。这个时候,都是住在城中,但是田在城外,农忙时节,才会搬出去劳作。毕竟兵祸连连,有高大的城墙保护,多少是会安全一点。
不片刻,数千楚军骑士便是出城而来。分在官道两侧,摆开阵势,项羽也是身着滚莽袍,在乌骓的马背上,缓缓而出。
“看,那是霸王~”
“那~霸王在哪~”
“快看霸王~”
“霸王万年,西楚万年~”
“霸王万年,西楚万年~”
登时纷纷的议论声,便是变成了一阵阵整齐的号子,项羽不由得一阵唏嘘。
昔日,秦始皇东游会稽之时,项羽呼了一句彼可取而代,多年以后,西楚却是将要一统全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