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肯定是有人的,上头来查时就关门避两天,等风头过了再开,大家都是如此做的。”福生想了想,又说,“至于是谁的买卖,还真没听说过。又不止这一家,总不能全是一人的买卖吧?那得多少本钱?单六爷常来的这一家,每日也要接待几百客人,不知要备多少货才够这些人抽。我听人说,这个烟馆的老板只是个面上做戏的傀儡,幕后是有大老板的。有人说是土匪,有人说是地痞,说什么的都有。哟……”福生声音突然一变,指着前面叫道,“那不是六爷吗?”
闵庭柯抬头一看,只见烟馆门前已经多了几个孔武有力的男人,正对着地上一个消瘦男人打骂。那男人挨了几拳,捂着脸不住躲闪着尖叫道,“别打,别打我!”声音嘶哑,又尖又细,十分难听。
“呸!”一个粗犷男人往他脸上狠狠啜了一口,“什么东西,没钱还敢来抽白烟?你是把这里当成了善堂还是把自己当成了市长的拜把子兄弟,凭着一张脸就能进出我们家烟馆的大门?真是瞎了你的狗眼。”
“你不认得他,这位从前可了不得,是闵家的六爷,继承了家业,着实辉煌过好一阵呢。”
“那又如何,如今还不烂得像滩泥一样?还当自己是一掷千金的大少爷呢?我劝你省省吧,就是那街角的臭乞丐兜里都比你富裕。既没钱,就别到这里来装大爷,谁有闲工夫伺候你?”
“狗日的东西,大热天的也不让人安生。以后再见你过来叽歪,老子拆了你的肋骨。”几个骂骂咧咧的男人又踢了几脚,这才不解气地掀开帘子进了烟馆。
闵庭柯不敢确认倒在地上的男人是不是六哥,但即便是个不认识的生人被这么拳打脚踢一番也受不了。他气血上涌,伸手就要开车门。福生早料到他会如此,急忙拦住他道,“九爷,您忘了答应过我什么吗?您今儿只要一下车,我挨顿揍还是次要,饭碗只怕要保不住,我父母年迈,又常年吃药,都等着我这点儿微薄工钱救命。我丢了工作,一家人也就没了活路。”
闵庭柯的手僵在了半空。
倒在地上的男人缓和了一会儿,这才慢慢地爬了起来,阳光下那张瘦得吓人的脸让闵庭柯浑身一震。虽已做足了准备,但亲眼看到这样一幅场面,闵庭柯还是觉得接受不了。在他的印象中,那个叫了二十几年的六哥,应该还是一身白色的西装,打着黑色的领结,鼻梁上的金框眼镜又是斯文又是俊秀,笑起来时右脸有个浅浅的酒窝,他也是所有闵家子女中,唯一一个继承了父亲特点的人。
当时父亲称赞他细腻温柔,是个难得的好人。
可如今呢?
那个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骨瘦如柴的男子,那个摇摇晃晃却依旧不死心的往烟馆门里走,口中还嚷嚷着“没钱我可以借钱,我可以借……让我抽两口烟”的人,真的和自己印象中的人,是同一个吗?
不一会儿功夫,闵庭桉又给人从里面踢了出来,脸上也多了几处淤青,口鼻全是鲜血,一个巨汉立在门口冷笑,“闵六少,你也不出去打听打听,这偌大的上海,眼下谁还能借钱给你?听人说,你哥哥姐姐都不管你,你还敢扬言去借钱?借了钱又拿什么还?若有这个功夫,不如想想怎么还了‘黑心三’的钱,他可放出了狠话,你再拖着债不还,他要找人卸了你的胳膊呢。”
烟馆里传来一阵刺耳的嘲笑。
闵庭桉浑身的骨肉宛若千百只蚂蚁啃食一般,又疼又痒,闻声也不觉得怕,还要赖着往烟馆里冲,“我不抽烟,让我闻闻味道也是好的。”
“闻味道?可以呀,那倒是不用钱的,不过这门却不容易进。”巨汉狞笑着说道,“你想进去,须得从我的胯下钻进去……”
闵庭柯咬牙切齿地握紧了拳头。福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