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一鸣看到曾天佑眼角不住的抽动,到后来竟然有些湿润。
他能感觉到,曾天佑即便是在酒馆中,从头到尾呼吸也未曾乱过,而这时竟然有了些粗重,蠕蠕的翕动着嘴唇,好似欲言又止的样子。
文一鸣摸出那一方血书破布,上前放到曾天佑手中,直言道:“远从北疆就为送这两样东西给你,怎样决定是你的事,或许文子瑜是我生父,不过他的生死我并不关心,如果不看在他还记得我母亲的份上,这一趟我是不会来的。”
曾天佑蠕动了下嘴唇,将铜片还给文一鸣,展开血书破布,瞄了一眼又是愣立发呆,但表情已经不再木然,将血书同样还给文一鸣,眼中闪动着回忆的目光,情绪极其的复杂,愤懑,屈辱,不甘,无奈,不一而足。
良久之后,看向文一鸣的目光已经平静了下来,只剩下一丝落寞,半晌才沙哑着嗓音,道:“士可杀,不可辱!谢谢。”
文一鸣皱了下眉头,没有说话,他从曾天佑的语气中听出,那些小镇上的侮辱对他并未有所影响,应该是受过更为不甘的耻辱。
转过身,曾天佑放慢了步速,道:“跟我来,十年未与人交谈了,我得想想。”
文一鸣随步而前,暗自为文子瑜感到运气,同时也有了一丝佩服。
不管文子瑜是怎样一个人,能让一个秃废十年的武王废人重新开口接受一个送信之人,可见两人之间的关系到了何等地步。
有如此朋友的人,相信文子瑜也不是一无是处,这是他的真实想法。
不慢的速度,两人在荒山密林中穿行了近半个时辰,来到一道依山绝壁之前,下方一个远远就能闻见异味的简陋洞穴出现在眼前。
最让文一鸣震惊的是,他从未看到过那么多的酒坛,说是堆积成山都不夸张。
这特么!将喝的酒吐出来怕是能淹没破胆镇吧?文一鸣仰头望着堆在绝壁足有三十余丈高的酒坛,浑如一座瓦坛山,暗自咂舌。
曾天佑离着洞穴数十米远便停了下来,在一方岩石上坐了下来,望了一眼高耸的瓦坛上,道:“九转皓月寒秋水,此生意当气凌天。物是人非啊,想不到我和你爹还有相见之日。”
文一鸣微皱眉头,没有说话,但曾天佑话中的意思他已经听了出来,是决定前往南部了,心里倒是轻松了许多。
了结了一件事,好像心头的压力无形中减少了一大半,他也知道这是因为母亲江娴的原因。
曾天佑仰头将酒坛抽了个底朝天,散发着异味的衣衫沾染着酒水,钻出一股刺鼻的味道。
打了个酒嗝,抬手将酒坛抛飞,酒坛在空中刮动着空气响起乌噜噜的声音,而后落在三十丈高的顶端,未有丝毫移动,也未发出任何响声,仿佛轻轻的放在上面一样。
好家伙!文一鸣暗赞,这一手他便办不到,甩上去非把这瓦坛山给砸崩塌不可。
曾天佑又掏了一坛酒猛灌了一通,道:“那铜片是当年我和你爹在一处秘境中所得,他临回南部时,我送给了他,承诺见此信物必为他或他的后人办一件事。”
文一鸣摆手道:“前辈,我想你搞错了,文子瑜和我目前没有任何关系,他长什么样子我都没见过,我是我,他是他!还有,我只负责送东西,至于你是去南部,还是继续颓废过日,并不关我任何事。”
老实说,文一鸣也有些受镇上人的影响,对曾天佑这种武王并无任何敬畏之心。
别看他在赶往北疆的路上急切,而此时信物送到,曾天佑也有了去南部的意思,心里对此事再无牵挂,说的也都是心里话。
况且,即便文子瑜是他生父,以他此时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