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的第一场雪来了,苗阿囡挺着鼓鼓的大肚子来到李二蛋面前,对他提出了离婚,说她怀的是农场团长吴光正的孩子……
李二蛋崩溃了,他冲出农场、山林,一直到边疆的丛林深处,他只想逃避。
风雪越来越紧,衣衫划破,脸上也被冰雹打出血口子,可他没有任何身体上疼痛的感觉。
只觉得心塞难忍,胸闷欲裂……
回想这大半辈子,自己是那样傻,真是人如其名,当初李老头在屯北车站捡了他,带他回坳家寨后取了名字叫二蛋,说二蛋就是傻蛋的意思,名字越贱越好养,而且傻人有傻福以后会大富大贵。后来到了学龄年纪又给他他取了学名,李多余,说以后的人生会多多有余,大富大贵……
可如今,他依旧活的那么低贱、多余!
“这辈子……就这样了?!”李二蛋心灰意冷,艰难地迈着脚步,穿梭在荒凉的丛林间。
风雪更疯狂地厮杀着树木,一阵阵旋风席卷而来,那一瞬间天旋地转,地动山摇。
李二蛋趴倒在地上,暴风雪扑面而来,将他的膝盖瞬间掩埋,忽然间,一股从天而降的黑色旋窝,笼罩而来,将他吞噬……
一切,就像一场噩梦,一切,就这样匆匆结束了……
这一年,他才28岁啊!
……
可,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自己躺在李老头的坟头前,十年前的坳家寨。
一切真的从头再来了?!
李二蛋的心突突地跳着……
脑海中又是一片混乱,星星点点,黑白交替,隐约中还会跳跃出一些闪光,如梦似幻,到底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人生呢?还是人生本来就有好几种,可以循环、交替、蜕变……
……
“二蛋……!”
一声轻喊,李二蛋忙转身,不远处浮现出一个熟悉的憨笑面容。
“……铁……栓……哥?!……”
大约二十多岁的一个壮汉,头发蓬乱,身着破旧的土灰棉袄,身旁立着一把大锄头。是坳家寨的王铁栓,十年不见,他还像当年那样年轻。
哦,这本就是十年前!
李二蛋突然记起,当年他和王铁栓一起给李青山家开荒挖地,就是墓塬西坡的那片荒地,他在中午的时候,前往李老头的坟前拔坟头草,结果惊动了一条还在半冬眠的火炼毒蛇,在他的脚踝咬了一口,不知不觉中,他就晕了过去。
他这才下意识到脚踝一阵隐痛,低头看到光着的脚踝留下两个大红血印。
“发什么楞呢?中邪了吧你?!”王铁栓站在坡下,异样地瞪着李二蛋。
“……啥……”
可能看到李二蛋异样痴呆的神色,王铁栓上前几步,“二蛋,你没事吧?”
“没事……就是……刚被蛇咬了。”二蛋说着的同时将自己裤管提起,
王铁栓走过来,蹲下,用手指在脚踝处划了划。
“哎呀,这冬眠中的炼火蛇毒性很大的,你快去找王大仙包扎一下吧!”
“……。”
李二蛋挪了挪脚步,准备离开。
“二蛋,现在已经是下午了,你一中午都没回去,刚中午饭的时候,翠莲还问起你呢。”
听到“翠莲”两个字,李二蛋一愣,然后只是哦了一声,便蹒跚着往坳家寨的村庄走去。
王铁栓说的翠莲正是村长的女儿,想起她,二蛋心头一热又一冷。
二蛋走进村头,熟悉而又点陌生,土坯、砖瓦,梧桐树枯枝倒影,虽然还是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