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宽三、四十米。
木筏漂向河心,顺流而下。
阿斗仰躺着,望着天空的云。
云的形状各种各样,有棉花团形的,有长条形的,有不规则形的,有的云在动,有的云不动。
仿佛人心,人心隔肚皮,人心的形状,有几人能看清?人心的走向,又有几人能揣测?
阿斗顿悟了,他错在哪?错在缺乏自知之明。
他本不是这村子里的人,他是黄叔从河里捡来的,他努力融入村子,与村民们友好相处,自认为已是村子不可或缺的一员,自认为已不是外人,然而,他错了。
错觉啊!这是他人生中最大的错觉。
他是外来的,村子一旦出事,所有村民首先怀疑的对象,就是他,比如这次的妖怪杀人事件。
村长不说,村民不说,黄叔也不说,但,阿斗自己想明白了。
不就是认定了他是妖怪吗?村长问来问去,不就是想给他扣罪名吗?寒心啊!他为村子做了那么多的事,帮助了那么多的村民,依然换不回村子的认可。
人啊!无时无刻,都要摆正自己的位置,认清自己的地位,审视自己的身份。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往哪里去?这不是哲学,这是现实。忽视现实,将迎来现实的惩罚。
冰冷的世界,令人恐惧。
水流不断冲击木筏,捆住木筏的快要断的绳子终于断了。
哗啦!
木筏四分五裂。
绑住双脚脚踝的大石拖着阿斗沉下河里。一瞬间,汹涌而冰冷的河水,淹没了阿斗。阿斗闭上眼,周围全是黑暗。
亲眼看见阿斗沉了,村长和村民们叹息着,转身回村。杀死了妖怪,村子保住了。
“呜呜呜!”
黄叔哭得很伤心,整张脸埋在土里,身体抖动着。
放倒黄叔的两村民松开手,互相看了一眼,觉得很不好意思。两村民先后拍了拍黄叔肩膀,以示安慰。
村长不想管黄叔的,可终究心中有愧,过去慰问了几句:“老黄啊!你的心情,我理解,也别想不开,以后的日子,该怎么过,还怎么过。你放心,村子会给你养老的。”他拍着胸脯,许下承诺。
黄叔哭声小了,人死不能复生,况且阿斗又不是亲生的……他颤颤巍巍站起身,单手拄拐,另一只手抹着满脸的沙土和泪水,勉强挤出一丝笑容,说道:“多谢……多谢村长。”
村长点点头,说道:“嗯,好。”
“唉!”黄叔长叹。
他以后,一个人过日子了,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嗯,除了吃饭睡觉,他好像没事干了,睡醒了,吃了饭,他干什么呢?坐在院子里发呆?等着吃下一顿饭?这不是猪吗?
活了四十多年,寿命差不多了,或许今天睡了明天再也不会醒,或许得了什么病、治不好又备受痛苦折磨、最后死在屋里尸体发臭了也无人掩埋,或许……该做个了断了。
村长是吧?你有钱是吧?你子孙满堂是吧?你享尽天伦之乐是吧?凭什么你是村长?凭什么你富得流油而我忍饥挨饿?凭什么你说给我养老?我本来有儿子给我养老送终的……你他玛的凭什么杀我儿子?
呼!
黄叔抡起拐杖,砸中了村长的头。
“啊!”
村长倒了,他的头破了,流了很多血。
村民们大惊,几个村民一下子围了过去,围住了村长,防备黄叔继续行凶。
“你!”
那两个看守黄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