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总兵也是,早点歇息,别像上次那样,半山腰拉了稀!”
“哼!”
两个高级将领第一次正式会面,就以相互冷哼而告终。
就算拿破仑时代,外出作战也不是人人能睡上帐篷,那些倒霉的征召民兵又被打发出去,戴着口罩清理了下乱葬岗子的尸体,这头的乞活三个师则是掏出背包里头的行礼,几个人用火铳搭成个架子,上面蒙上帆布,挤一挤,就是个简易的帐篷,两个伍点起一堆篝火,烤着从后头军需官那儿领取来的竹筒罐头鱼肉以及米糊糊粥,三三两两的凌乱坐着充饥起来。
打发走了曹变蛟,宋青书是一点胃口都没有,径直的坐在个辎重车上向里面眺望着,隐隐约约,远处的夜雾中,也能看到星星点点的篝火摇曳着。
“大帅,也别太挂念了,既然红夫人已经不已大帅为念了,何必再牵连不放?”
身后,忽然传来了生硬的劝说声不用说,这声音也只有扑克脸的孙传庭能发出来,估计他是担忧,一直盯着自己。
头都没回,宋青书再一次感叹的摇了摇头。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悲风画秋扇?”
这两句诗是清代纳兰性德的,而现在最能表现宋青书心情的,也只有这两句。到底是文人,这绝句听的孙传庭忍不住心情也是随着波动起来,低着头,也是在喃喃反复推敲这两句。
“好个人生若只如初见!好个何事悲风画秋扇!大帅心意孙某已经知晓,然圣人云,达者兼济天下,如今正值乱世,正需要大帅这样披坚执锐,吴钩霜雪,收取关山五十州的好男儿站出来振臂一呼……”
“算了,明天就一了百了了,伯雅先生,您也不用盯着了,本帅这就回帐篷,你看如何?”
失恋了伤心,可一个大男人在身后一个劲嘟囔着,也不是那回事,宋青书终究无奈的投了降,举着双手跳下了粮草,苦着一张脸对着孙传庭无奈的说着,然后没等他再啰嗦,逃跑一般的钻进了帐篷。
这次出兵孙传庭就觉得不应该,还是不放心,这尽忠职守的忠臣也干脆不睡了,就依靠在帐篷门口盯着,省的最后宋青书还能办什么傻事,一双眼睛睁得溜圆,孙传庭就看那帅帐里,宋青书跟个热锅上的蚂蚁一般,背着手来回的走个不停,倒影映照在帐篷帘子上晃来晃去。
孙传庭又不基,这左晃晃,右晃晃,跟催眠曲似得,晃了半个时辰,还是晃得孙传庭困意上了来,眼皮沉重的合在了一起,不过毕竟睡不踏实,一个激灵又是哆嗦着醒过来,再一睁眼,宋青书似乎还在那儿晃,又让他松了口气。
“大帅,天色已晚,早点安歇吧,明日……”
实在忍不住,孙传庭还是撩开帐篷帘子,进去打算再劝宋青书两句,可话还没说完,他那双困咪咪了的丹凤眼一刹那又是瞪得溜圆,一根竹竿挑着件衣服来回的晃着,哪儿还有宋青书的影子?
“来人!!!”
…………
此时,就挨着南阳府城下,层层叠叠的官军大营不到三四里地的地方,另一支队伍同样瘫软着休息着,乞活军战斗力不弱,可火器部队致命的弱点就是太依赖后勤,如今才短短半个来月,原本健壮的汉子已经削形骨立,战马亦是瘦的如同骷髅一般,火铳早就打光了,如今马上的骑士也仅仅能靠着刺刀当短矛用,马刀有的亦是砍成了锯齿,寒风中,一个个军士瑟瑟发抖的靠在一起。
最开始,李岩承诺的与朝廷继续开战,掌控乞活军已经成了泡影,如果不是靠着已经麻木了的神经,还有那倒火红火红的身影,这支军队早就垮了,就算如此,它亦是在崩溃的边缘。
“红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