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梁士彦来说,既然刘鲂今日找到了自己府上,而他若一味劝说刘鲂不要听从关自在指令行事,给自己惹祸上身的话,就极易导致关自在的报复,过早暴露自己的真正意图,但同时,也不可能乖乖地去充当关自在一伙的替死鬼,不计后果地按照他指示给刘鲂的分工方法,待“雁巢”派出的杀手在关东刺杀不成,再在关内,甚至长安城中组织人手去行刺摄图。
左思右想之后,终于被梁士彦想到了一个既不会付出太多代价,又足以向关自在交差的办法来。
“舒公,依你与关自在这几年的交道打下来,你猜料得出,他会指派何人前去关东行刺摄图吗?”梁士彦心中打着盘算,脸色阴晴不定地问刘鲂道。
“据我所知,两年前,‘雁巢’中两大护法之一,平时多在关东一带藏匿,活动的萧无垢被杨素于东都附近擒拿,后在长安天牢中吞金自尽,按理说,萧无垢一死,‘雁巢’在关东的实力大损,此次行刺摄图,极有可能会从长安派人前往。至于确切的杀手人选嘛,张仲坚自是一个,尔后就是长年潜伏关中一带的另一位护法了,只是我还不了解此人的身世、姓名。”由于先前被梁士彦指责对关自在一伙知之甚少,刘鲂顾及自己的面子,有意将自己所知道的“雁巢”内的情形向其和盘托出,据实答道。
“那么,如果咱们能指派一位武功高于这两人的刺客,先行赶赴关东,刺杀了摄图,关自在不会因此迁责于舒公吧?”梁士彦试探着问道。
“可是,盛公,张仲坚的功夫如何,你是亲眼见识过的。据说,‘雁巢’中两位护法的功夫无人能敌,咱们要到哪儿才能找到这样一位武功高强的刺客,先下手刺杀了摄图呢?”
“不错,当年那个赤髯小子的功夫的确不俗。”梁士彦陡地话锋一转,不无自得地说道,“但要和我说的这人相比,还要差着不少。”
刘鲂听梁士彦把话说得很满,埋头想了片刻,猛然抬起头来,两眼直盯着他,问道:“你指的可是白发梁默?如若果能指派梁默前往关东,刺杀摄图尚有五成的把握。不过,这梁默如今可是汉王身边的贴身护从,他肯听从盛公差遣,冒此风险行事吗?”
梁士彦十分笃定地点头答道:“若是换做刺杀别个,或许他不肯,单只行刺摄图,梁默必会毫不迟疑地前往的。”
“这是何故啊?尚请盛公明示一二。”
梁士彦拿白眼瞟了刘鲂一眼,有意卖了个关子,改口向刘鲂反问道:“我若指派梁默前往关东刺杀了胡酋摄图,舒公肯助我离京出任外州吗?”
“我久已不在中枢,如何能帮助盛公出任外州呢?”刘鲂本能地推脱道。
梁士彦嘿然冷笑道:“舒公虽离中枢日久,但宫中却还安排有三五位眼线耳目吧。我听说,大兴宫临德殿内颇受那逻延宠信的宦者苏仪儿.......”
“盛公切莫听信他人胡乱传言,苏仪儿只是我的同乡,除此之外,我二人间并无别的瓜葛。”刘鲂唬得脸色大变,忙起身拦住了梁士彦。
梁士彦明知苏仪儿是十几年前刘鲂和一位前朝宫女生下的私生子,眼见自己话才说出一半儿,刘鲂就如此反应,遂微笑不语,两眼盯着刘鲂,静候他答应自己提出的交换条件。
“那,苏仪儿只不过是个微不足道的宦者,那逻延面前是轮不到他有说话资格的......”刘鲂有些心虚地避开梁士彦的盯视,还欲为苏仪儿强作分辨,可话说至一半儿,旋即主动改口道,“然盛公既有所托,我定会传信于苏仪儿,要他勉力一试的。”
见刘鲂最终还是答应了自己提出的条件,梁士彦一直紧锁的双眉舒展开了,顺手端起身边几案上的一只茶碗,抿了口茶,悠悠地说道:“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