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广满脑门子都是关自在主使高德上书劝父皇退位,以离间父子,惑乱朝纲的想法,乍然听安若溪说出自己才是最大的怀疑目标的话来,一时脑筋还转不过弯来,不以为然地打趣安若溪道:“若溪,虽说在并州这几年,你多有奇思妙想,可也不至于想到,父皇母后会怀疑到我的头上吧?”
安若溪脸上一丝笑容全无,十分郑重地答道:“王爷,我说的可不是玩笑话。高德上书,劝皇上传位于太子,事发偶然,正赶在皇上身染重病,将朝务尽交与太子执掌之时,皇上私心虽不疑心此事系由太子在背后主使所为,但出于稳妥考虑,才将太子发落到东都去。倘若不是如此,只怕皇上头一个要打发离京的就不会是太子,而是王爷你了。”
“这是为何?”杨广依然未从清查关自在的思路中完全解脱出来,大惑不解地问道。
“离间皇上与太子,从中获益最大的是谁?不正是才成功逼劝突厥大可汗向皇上称臣的皇次子,王爷你吗?王爷怎么还在执迷不悟!”安若溪情绪激动上来,惊扰到腹中胎儿,引发了一阵猛烈的胎动,大口喘着气,苦劝杨广道。
杨广忙扶着安若溪到床沿上坐下,温言劝抚她道:“你先别急,有话慢慢说嘛。我不相信,单凭高德一封劝谏信,父皇母后就会怀疑到我的头上?”
安若溪双手轻抚着肚腹,待过了好大一会儿,腹中胎儿慢慢消停了下来,耐心向杨广解说道:“此番施用离间之人用心确实十分险恶,不仅唆使高德上书时机把握得恰到好处,而且既可迫使皇上不得不打发太子离开长安,又能令皇上对王爷你心中起疑,怀疑王爷想夺占太子之位,故而主使高德上书劝皇上退位,真可谓是一箭双雕啊!”
直到这时,杨广头脑才冷静下来,换个角度仔细一想,不由得吓出一头汗来,又不甘心就此认同安若溪所做的分析判断属实,兀自争辩道:“至少,母后听了杨素的禀报,没有对我产生怀疑。否则,也不会当场答应我的请求,要心意陪同司马珞离开长安,前往歧州去了。”
安若溪思忖着,点了点头:“娘娘尚没有对王爷产生疑心,那是最好不过,但王爷切不可据此判定皇上也会作如此之想。为稳妥起见,妾身劝王爷还是遵从皇上旨意,尽快离开长安,返回并州去吧。”
“可是......今日大哥已离京赶赴东都,我若再一走,那清查关自在一事不又无人过问了吗?”
“王爷即使留在长安,就能料定心意师太就是‘雁巢’中人,顺着她这条线索,能清查出关自在来吗?”安若溪冷冷地反问了一句,见杨广犹有不舍之意,遂继续劝道,“更何况王爷托故滞留长安不走,反而只会加重皇上对王爷的疑心,误认为王爷确有入主东宫的私心,王爷连自身都难以保全,又怎么谈得上清查关自在呢?”
“这么说,我是非走不可了。”杨广脑袋耷拉了下来。
“不但非走不可,最好明日就走,越快越好。”安若溪语气坚决地回应道。
当晚杨广一夜无眠,辗转反侧直到天明,最终决定听从安若溪的劝告,今日就入宫禀明父皇,从速离开长安。
清早起床,梳洗更衣已毕,杨广来到府中正殿,正欲将张须陀唤来,向他交待下待自己离开长安后,由他负责暗中监视心意的一举一动,并于暗地里护送司马珞前往歧州,抬头恰好瞧见张须陀面带喜色地走进殿来,向他禀报称:“王爷,李靖现在府门外求见。”
自李靖被释出晋王府的当日,由张须陀陪同着前往大理寺监牢中探望了其父李诠,并于返回王府来征得自己允准,要从梁默有意隐瞒汾河驿行刺摄图一事的消息来源入手,展开调查以来,已有近二十天没来向自己禀报过查案的进展了,今天他一大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