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我此次还朝,发现了一些线索,不忍就此罢手,便命张须陀留在长安,继续清查关自在。”杨广既有收服张衡为自己心腹之念,便不再向他虚言隐瞒,据实答道。
张衡低头思忖了片刻,言辞恳切地劝杨广道:“清查南陈细作,虽也属朝廷要务,但并非王爷职分内的差使。当此非常关头,下官仍要劝王爷全神贯注于河北道行台的军务、政务,莫要太过关注长安城内的事了。”
杨广明白,张衡是要自己先保全自身,再考虑继续清查关自在的事,心中虽然多少觉得有些不以为然,也不想再和张衡口头争执下去,便点了点头,对他说道:“你的心意我已知道了。自今尔后,想要本王如何行事,尽管直说便是,再不得与本王如此见外了,记住没有?”
经过这场与张衡之间推心置腹的交谈,反倒更加激发了杨广尽早揪出关自在的决心。倘若张衡判断分析得大多符合事实的话,那么这个至今未显露出庐山真面目的关自在就太可怕了!
他(她)仅仅动用了高德一个人,写了一封劝父皇传位给大哥的劝谏信,就在帝都长安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不仅使得他们父子相疑,而且无形之中由于大哥和自己的相继被发落离京,也大大减削了关自在和“雁巢”自身受到的威胁,同时还有可能引发朝局动荡,真可谓是走出了一招称得上是一箭三雕的好棋呀!
对手越是强大,杨广心中就越是充满了战胜对手的昂扬斗志。
无奈自己尔今身在距长安城千里之遥的并州,要想仅仅通过张须陀一人来揭出关自在的真正面目,希望有点儿过于渺茫了。
面对自己短期内难以逾越的现实,待杨广头脑彻底冷静下来,他决定暂且接受张衡的劝说,首先安下心来,专心致志地做好他的河北道行台尚书令,尔后静候张须陀带给他新的发现。
令杨广多少感到自得的是,自己经过这五年来出镇并州在河北一带积累下的声威,令昔日敢于明目张胆,主动找上门来挑衅的河北世家豪右心中产生了敬畏之心,自自己采取原汤化原食的方法,粉碎了他们意欲通过指使家仆、客户出家为僧来抵制朝廷推行的大索貌阅的企图之后,这些当地的世家豪右除了乖乖地从当地寺庙中召回家仆、客户之外,他们当中还没有人敢于公然站出来对抗自己。通过这件事,也使杨广清醒地意识到,这些经过数十年,甚至数百年来世代延袭得以开立下门户的所谓高门大姓,世家豪右并不像先前人们传说的那么强大,只要能想出行之有效的办法,还是能驯服他们的。
非止河北世家豪右向杨广低头服了输,半个月后,东突厥沙钵略可汗摄图令人意外地给杨广送来了另外一份大礼。
突厥王子雍虞闾声称奉其父摄图之命,前来并州向大隋朝廷进贡三千匹战马。
这可是破天荒的一件大喜事!
早在出镇并州之前,杨广就曾听长孙晟向他介绍过,自数十年前突厥汗国在漠北强盛、称霸以来,从来只有华夏王朝向突厥汗国称儿称臣,进贡财货、珍宝,突厥向华夏王朝进贡战马,却还是大姑娘见公婆——头一回。
杨广接报后,大喜过望,亲自出并州北门,将雍虞闾一行接进了晋阳宫,盛排酒宴,好生款待。
雍虞闾此番也全然没有了往日在杨广面前的盛气凌人,首次以附庸国王子的身份向杨广半跪着行了晋见之礼,代其父摄图向大隋朝廷致辞谢道:“上邦言出必行,出兵助我攻灭叛贼阿波部族,父汗特命我来并州,当面向晋王殿下进献三千匹战马,以不负当日在长安沙苑立猎鹿时立下的承诺。”
杨广乍听此言,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站在一旁的王韶、李彻两人一眼,见两人都冲自己摇了摇头,表示尚未接到朝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