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衡前脚刚走出议事厅,裴蕴就冲杨广一揖到地,说道:“下官深知王爷招下官入幕府,是为查破‘雁巢’一案。下官必不负王爷所望,尽早查清此案,将关自在捉拿归案,消除王爷心腹之患。”
杨广闻听此言,心中一动,遂问裴蕴道:“怎么,冲之也疑心高青莲并非即是关自在吗?”
“下官听说王爷半年前出镇并州前,曾请长城公至王府,有意安排他与心意师太会面,可有此事?”
“不错。我那是因听说十几年前心意在被送至长安,嫁入北周宫廷前,曾与陈叔宝相识相熟,所以才成全他二人故人相见。”
裴蕴见杨广不肯明说他对心意向朝廷投诚有所怀疑,微微一笑,拱手说道:“不敢欺瞒王爷,下官擅做主张,带心意来到广陵,也是出于和王爷相同的用意,使她在远嫁长安后,得以重返江南的。不仅如此,下官在离京前,特意请屈突通将军不得放松对梅二的监视。至于陈叔宝,皇上自会命人好生照料他的,倒用不着下官做出安排了。”
杨广盯着裴蕴,问道:“听冲之言外之意,似乎将心意、梅二甚至陈叔宝,都列入了嫌疑人的名单。我承认,对心意向朝廷投诚,我心中一直存有疑惑,但不知冲之又是根据什么来怀疑这三个人的呢?”
裴蕴依旧微笑着答道:“梅二自不用说,原就是王爷有意留着的一枚钓饵,但当下官听说此人在明知被当做了一枚钓饵的情况下,泰然处之,一成不变地照旧在长安生活了两三年之久时,不能不高看此人一眼了,所以一时也不敢放松对他的监视。”
杨广回想起数年前与梅二如今境遇相似,被母后安置到万善尼寺做钓饵,试探北周旧臣的司马珞当时的表现,点了点头,对他的话表示赞同。
“再来说说心意,下官听说她曾和陈叔宝之间有过一段男女私情的消息后,曾遍访迁居长安的南陈旧臣和士族,终于打听清楚了这件事的真实情况。十几年前,顾姿儿在即将嫁给当时的南陈太子陈叔宝为妃的情况下,突然被献给北周明帝,曾在当时的南陈宫中引起过不小的哄动。鉴于当时,南陈最强劲的对手是北齐,而陈宣帝素有实现南北统一的宠图大志,不排除他为联合北周对付北齐,强逼儿子做出让步,献美女给北周,与其结盟对抗北齐的可能性。可奇怪的是,在这件事过去的一两年内,陈宣帝身边凡是参与过此事,抑或对此事略为知情的近侍、近卫都不知所踪了。据今看来,唯有高青莲一人尚活在人世间。这就不能不使下官对心意远嫁长安的真实用意有所怀疑了。”
“冲之其实有些枉费周章了。”杨广听到这儿,也笑着对裴蕴说道,“心意向朝廷投诚之时,已向本王说明,她当初确是‘雁巢’中人,只是后来因和北周权臣宇文护产生了感情,才退出‘雁巢’,出家修行的。”
裴蕴收敛笑容,望着杨广,移时,才反问道:“下官抖胆请问王爷,您又是如何对心意产生怀疑的呢?”
“本王最初是对她提出的向朝廷投诚,告发其同党的交换条件感到困惑不解,所以才对她产生疑心的。本王至今想不通的是,心意明明已决意同‘雁巢’决裂,为何还执意将唯一的女儿了尘送回江南去。加之,对她明知化名高连升的高青莲早已离开长安,朝廷即便知道了他就是关自在,也很难将他立即捉拿到案,在此情况下揭发出他就是关自在的行为也有所怀疑,故而才对她起疑的。这件事本王和张衡也商议过,他持见与本王并无不同。”
“王爷是从南北两朝对峙的角度出发对心意投诚一事产生疑念的。下官提醒王爷,不妨从心意个人的角度想想,她既已和宇文护产生了真情,生下一女,为何要将此女送至曾和她有过一段旧情的陈叔宝治下去寻求庇护呢,这不恰恰说明在她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