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样的事才是王妃所说的小事,更易于立即着手实施呢?”杨广颇有兴致地问萧厄道。
“妾自幼先是寄养于伯父家中,伯父既无意与妾之生父争夺国主之位,遂退隐山林,平生以著书授业为乐。后来因遭受水灾,妾又为舅父张轲收留,生长于荆州乡间。妾的舅父张轲虽是一寻常田夫,但素日最敬重者却是同村的一位穷儒生。妾今夜向王爷提起幼年的这段经历,是想提醒王爷,江南人极重身后之名,祟尚著书立说,传于后世。王爷奉命抚绥江南,不如从广揽江南贤士,著书立说做起,相较王爷方才所说两条,可能更容易上手些。”萧厄娓娓答道。
“访贤?著书?且容我好好想想。”
这一夜,杨广几乎整夜未眠,将萧厄向自己建言的从访贤著书着手抚绥江南的可行性,以及如何操作反复思虑周全,方于次日天明即传裴蕴到议事厅,当面征求他的意见。
“王爷奉旨抚绥江南,自访贤著书始,确不失为一良策。”裴蕴当即对访贤著书抚绥江南的做法表示了赞同,并向杨广推荐了一位就居住在广陵城郊雷山上的隐士顾施,建言杨广亲至雷山邀顾施出山,充任所编书籍的主编。
“顾施?他和心意师太是同宗,也出身于江南顾氏吗?”杨广第一次听说顾施的名号,禁不住向裴蕴询问起他的详细情况来了。
裴蕴狡黠地一笑,点点头,答道:“正是。顾氏系江南第一大族,族中后人遍布大江南北三十几座州府,这位顾施先生虽和顾姿儿是同宗,却是出五服的远亲,应当不识得顾姿儿。”
“我素闻江南乃人文荟萃之地,名士宿儒比比皆是,不瞒冲之,昨夜我曾想过,要不要上书父皇,从长安请回姚察、许善心来出任主编,同这二人相比,你举荐的这位顾施先生名望如何啊?”杨广继续问道。
裴蕴呵呵笑道:“王爷提及的姚察、许善心二人皆是南陈朝中的贞良之臣,也是素孚人望的名士宿儒,然据下官所知,姚察现已入东宫出任太子宾客,许善心更是曾得到皇上‘朕平江南,唯得一人’的夸赞,且不说皇上能否放这二人重返江南,以下官对此二人的了解,仅就王爷欲通过访贤著书来起到笼络江南士族,进而实现抚绥江南目的这件事而论,邀请顾施出山充任主编要比请皇上放姚、许二人返回江南要略胜三分。概因顾施从未出仕,向以隐居山林,著书授业为生,曾在其门下受教的弟子遍布江南诸州,如他肯接受王爷邀请,出任主编,则可想而知,只需他片言只语相招,就会有成百上千的江南士子源源不断地汇集广陵,师徒共襄盛举。一传十,十传百,到时顾施所编之书未成,而王爷注重文事、敬重儒生、士族的贤名已经遍传诸州诸县,何愁江南不平?”
杨广听了,大喜,当即便命裴蕴随他出城到雷山去邀顾施出山著书,却被裴蕴拦住了。
“王爷,江南名儒最讲究眼缘、心缘。顾施不愿出仕,在南陈为官,就是瞧不上陈顼穷兵黩武、陈叔宝荒淫无道。倘若王爷仓促前往,一旦与他话不投机,再邀他出山可就难了。下官劝王爷不妨先将需编书籍依据顾施的专长详细列出条目、大纲,做好充分准备好,再前往雷山一行。并且,顾施既与顾姿儿系同宗远亲,王爷前往雷山时也可携她前往,命她相助王爷劝说顾施出山。”
杨广经裴蕴这么一说,方意识到自己行事确有操切之嫌,然对他提议携心意师太一同造访顾施一时未解其真正用意何在,遂用询问的眼光望着他,未置可否。
裴蕴凑近杨广,压低声音解释道:“顾姿儿如诚心相助王爷抚绥江南还则罢了,一旦她真如昨日王爷和下官猜料的那样,王爷试想,她会任由顾施出山、相助王爷抚绥江南吗?”
十天后,杨广依裴蕴所说,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