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阳微微一笑,心想这小妞儿嘟嘟噜噜说了半天,还生怕方阳听得不用心,故意出个问题考考他,他觉得很好笑,拿过林思瑶旁边的毛巾帮她擦起了头发,她感到有点尴尬,刚想用手去接,去发现根本阻止不了方阳的动作,于是她也只能按捺下来道了一声“谢谢。”
“头发不及时擦干,老了之后会有很多伤寒杂症并发,寒涎作怪是要开颅的。如果我是昌宏市公安局管理枪械的职员,我是一定不会帮人作假证的,当然,我是一个高尚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我不会这么干,但是有人可能就会这么干啊,如果张峰和枪械管理员有某些不可见人的合作,那他的枪支使用纪录就不可信了。”方阳手下的动作舒缓有序,林思瑶错了错身子,露出另外一边头发,竟然很自然地接受了方阳的好意。
“就你,还高尚呢?枪械管理员只是在他清剿斐辣那天的枪支纪录上,补录了简略的使用情景,而且还写下了弹药总发射数225颗,‘余弹上交25颗’的纪录,我估计张峰当时一定以‘战况激烈、无法自信判断’的理由模糊纪录信息,但是他一定没有想到归队之后的,局里立即给他安排了一次休假。
我们刑警有待班荷弹的规矩,也就是只要是当值过程中,枪弹是随身携带的,不必向枪械室每次申请,但是在休假之前,配枪是必须立刻交还枪械室的,所以才有了余弹上交那条纪录,证明他在行动当天使用了5颗子弹。
根据妈妈当年找爸爸的老下属打听到的有关情况,战役当天他们击杀了包括斐辣在内的15名毒匪,而由副组长张峰击毙的就有5名,可以说是枪枪命中,爸爸的那位老下属只给我妈提供了这么一点信息,对其他的情况讳莫如深,但是却暴露出了一个大问题。
那就是,张峰不可能再以自己的佩枪打我爸,如果是那样,发射总数姑且不论,余弹上交应该是24颗才对,如果张峰提前知道自己被安排休假,一定会想方设法拿走一颗子弹作假,在这一点上他疏忽了,或者是上交子弹的时候他才意识到不妙,但为时已晚,枪械管理员忠实地纪录下了这一切。
这样的结论和官方说法完全不同,我认为当时地窖里发生的事情没有这么简单,我的直觉告诉我,张峰和我爸发现了血眼鸡冠石之后,他隆生贪意,被爸爸发现后,两人争执不下,张峰夺过他的手枪射杀了他,张峰想把血眼鸡冠石占为己有的贪念也无奈破灭了。”
林思瑶压制住急速跳动的心脏,把她多年来深埋的推理告诉了方阳,这样的事情方阳却自有看法,首先他相信张峰的枪法,因为他曾经在信联金店前见过,5发子弹枪枪毙命没有什么不可能,但是对于林思瑶一口咬定是张峰见利忘义,射杀了她爸,方阳却觉得证据不足,张峰为什么不在败露之后使用自己的佩枪呢?
以他的出手速度和枪法,根本没有必须去跟思瑶爸爸发生争执啊,而且也不会惹人非议,使用了军用54式,如果有专业人士在身边是很容易看穿的。
专业人士?谁是专业人士?林思瑶父亲的手下只是一些边防武警士兵,而行动组的领导人员却都是国安部下派来的精英,他们才是专业人士,他们能不能看穿?看穿了又会不会向着自己人?总而言之,这事情已经过去了将近20年,谁还会去在意那时的情景呢?除了受事件影响最深的人,林思瑶。
林思瑶发现方阳陷入了沉思当中,微微苦笑道:“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以为我的推理有很多漏洞,实际上不是,我有后续证据的,在张峰休假结束后执行的第一次任务当中,枪械室就为他更换了新的佩枪,之前枪号的手枪被鉴定为‘弹舱受损,需要调修’,这把枪后来阴差阳错地成为了我的佩枪。”
林思瑶说着,把旁边搁着的警用64式递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