豫纠结痛苦之事,无法下决断一般,又沉思了片刻,他忽地向着北方跪下,咚咚咚地磕了三个响头,拱手说道:“我奉大元帅之命出使宋国议和,可大元帅却要假借议和之名,将宋帝掳走,使我郝经失信于天下。我自知无法劝阻此事,也不敢对大元帅生出异心。只是如今,我陷入两难境地,我既不愿失信于天下,做无信之人,也不能背叛大元帅,做那不忠之人,我郝经唯有一死了。“
说毕,他猛地拔出刚交到他手中不久的军刀,刀光从颈上一闪而过,人便倒在了血泊之中。
“这人怎么说死就死啊!“巴特尔走上前去,踢了郝经的尸体两脚,嚷嚷道:”我蒙古的勇士,向来只有战死沙场的。哪像这些汉人的窝囊废,只会拔刀自杀啊,怪不得他们汉人,只配给我们蒙古人当奴隶。“
“闭嘴!”兰璧厉声斥责道:“郝先生是大元帅敬仰之人,也是一位忠义之士,不许你再侮辱他。”
巴特尔不满的在嘴中嘟囔了几句,却没有说出声来,他虽然对郝经无半分敬意,但对于忽必烈的妻子兰璧,却还是有几分畏惧的。
郝经的自杀便似一颗投入水塘之中的石子,不过是激起了几层波漾,很快,水面便恢复了平静,似是什么都不曾发生一般。
乱世人命贱如狗,在今夜这样的战乱之夜,又有谁会在乎一个人的生死呢?
城楼四周的战况越来越激烈,蒙古兵虽然人数众多,又皆是百战精兵,却受制于登城的阶道,翰鲁思只能一面令人绕道远处登上城墙,一面加紧进逼,但此时侍卫马军的士兵也杀出了血性,死死守住了城楼通道。
过道之上,已经看到地面的石阶,完全被层层叠叠的尸体所掩盖,有些人倒下了,却还没有死去,仍在拼命哀嚎着,后面的蒙古兵便踏着他的身体进攻,尸身堆着尸身,每登上了一个台阶,蒙古兵便要倒下去几人。
伤者的哀嚎声,惨叫声与战士的厮杀声和兵刃撞击的金石之音交相辉应,奏响着这世间最残酷最血腥的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