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侍省归枢密院管理,内侍省都知和自己这个枢密承旨一样,都在枢密院下当差。
内侍省派人跟踪自己,这是董宋臣这个内侍省头头的指使,还是掌管枢密院的宰相程元凤下令的呢?
程元凤虽是右丞相兼枢密使,但董宋臣深受官家信任,在内侍省这一亩三分地上,掌控极深,程元凤恐怕很难越过董宋臣去做这种事情。更何况,程元凤身为当朝宰相,从哪里不能调人呢?何必要去从内侍省派人呢?
若说程元凤与董宋臣勾结在一起,文天祥却是半点都不信的。除非……除非是官家下旨!
这一想法浮现在脑海中的时候,文天祥顿时吓了一跳。
从自己发现丁府后院暗门以来,自己两次动手抓人,却不想都踏入了丁大全的算计之中。这潭水越搅越浑,宰相程元凤,内侍董宋臣,甚至于连官家都有可能已经牵涉进来了。
丁大全在背后到底做了一些什么样的动作呢?他是想将水搅浑,然后全身而退,甚或是想混水摸水,趁机捞取利益,再将自己置于死地吗?
文天祥突然有点后悔秘密设立情侦所,再派人去监视丁大全。这种事情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说起来,还是自己太心急了,害怕时间来不及了,害怕不能尽快扫清朝廷奸佞,害怕蒙古大军南下之时,南宋将无力抵抗……那一切就像一个恶梦,一直压在文天祥的心头。
所以,他才不惜兵行险着,用这样的方法去对付丁大全。
但是,很显然,他还是低估了丁大全,玩这种阴险的手段,此人可谓是高手中的高手了。
我就真的斗不过他吗?文天祥偏不信这个邪!
“不能再犹豫了。我马上带程晓去见程元凤,让程元凤来处理自己的侄子。“文天祥迅速下了决断。
程晓和孙云山关在自己的府中,这是一个极大的隐患,丁大全说不定就会利用他们来做些文章。
“君直,你马上带孙云山去礼部主客清吏司。“
谢枋得一愣,问道:“大人决定将此事公之于众吗?“
文天祥将孙云山和程晓带回府中,而不是交给有司处理。自然是存了大事化小,小事化了的念头。毕竟,这件事情看起来,极像是丁大全设的圈套。
而且,其其格也承认了这一点。
谢枋得不明白为什么在此时去惊动衙门。
“不,你去找礼部主客清吏司的郎中周言,说明情况,不要惊动其他人。你告诉他,蒙古使臣孙云山与程晓在酒楼中秘密私会一事,我已经通过特殊途径秘密上书官家,让他先保密,等候官家的旨意。“
谢枋得闻言,更加不解地道:“他们两人私会一事,当时在场的人那么多,想保密是不可能的。大人将他们二人带回府中,本来就要承担一定的风险。但如今既是禀明了官家,那便没有什么关系了,何必再多此一举,将此事闹大呢?“
文天祥苦笑道:“我这个上传给官家的途径,有点特殊,不一定能非常及时的禀告官家,我们的对手,不会给我们太多的时间了。“
谢枋得顿时明白过来。
“还有,其其格能逃走,说不定就还能再次潜入,文府的防卫力量过于薄弱。王烈,你马上持我的亲笔信,去新军找牛富,让他调拨一百士兵来文府。记住,不要带兵器甲胄,只能空手进临安城。”
这时候的官吏,一座府邸往往有数百人。军中将领调士兵去自己家中做家丁,也是常有的事情,但如果带兵器进城,那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一番布置之后,各人便立即分头行动。
夜色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