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府书房,丁大全整理着自己惜日的文稿。
丁韦从外面进来,问道:“爹爹找我有什么事呢?“一边说,一边上前,欲帮着丁大全整理。
“你到那边坐下,这些东西啊,我自己亲手来弄。“说话间,语气微微颤抖,颇有几分凄凉之意。
丁韦有些惊讶,但他向来对丁大全之命无不遵从,听他如此吩咐,便不再多言,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默默看着丁大全略显驼背的身影,颤颤巍巍地翻动着书稿。
丁大全整理得很慢,翻看着书稿的内容,眉头的皱纹似乎又加深了几分,不时喃喃轻语:“老了,真是老了。”,神色间,说不尽的凄凉。
丁韦坐在一旁,好几次想要开口,却又不知该说些什么。今日的父亲,给他的感觉与往日完全不一样。
平日里丁韦表面上对丁大全千依百顺,暗地里却将这个老头子诅咒了千遍万遍,只想着有一天,翅膀硬了,便一脚将他踢开,踢死。
丁韦对自己的父亲没有太多的感情。有的,只是深深的怨恨。在丁韦的记忆中,父亲从来没有抱过自己,很多时候,他都不知道父亲在哪里。
小时候,家里的兄弟姐妹欺侮他,婢女下人欺侮他,偶尔见一次父亲,也多数是因为要被责骂甚至是毒打!
还有母亲,母亲还在后院中过着暗无天日的生活!
若不是郑翠娟的事情造成丁大全与丁寿翁父子反目,丁寿翁远走他乡,丁韦恐怕还是没有机会进入丁大全的法眼之中。
父子又如何呢?
侯门深似海,丁大全妻妾成群,子女众多,谁记得他这个小妾生的庶子呢?
“有朝一日,我会成为丁府的主人,将母亲解救出来,让她安享晚年!”丁韦紧紧地握住了双手,泪珠儿在眼眶中转动着。
丁大全终于整理完了,转身回头,在太师椅上坐下,叹道:“老了,不服老不行啊!”
“爹爹身体健壮着呢!定能长命百岁!”丁韦连忙说道。
无论他对父亲的观感如何,至少,此刻的丁韦,仍然离不开父亲的怀抱。自从丁寿翁出走,丁大全对丁韦另眼相看以后,丁韦在家中的地位,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丁大全摇手道:“你不用奉承我,我知道自己的身体。韦儿,你今年十七了吧?”
“回爹爹的话,正好十七。过完年,就该十八了。”
丁大全一脸慈祥地望着丁韦,道:“你年纪也大了,有些事情,也该让你知道了。”
丁韦闻言一惊,这几天,安排着与文天祥智斗的事情,丁韦也明白,父亲还有很多事瞒着自己,正待要慢慢将父亲的秘密摸清,却不想丁大全今日竟主动提起了。
“派去刺杀丁大全的刺客,是一个蒙古人!”
丁大全声音不大,落在丁韦的耳中,却如一道惊雷响起。
“爹爹,我们虽然私下里与蒙古人有一些生意往来,但那也是透过泉州的蒲寿庚转手的。真有什么事情,也与我们无关。再说,中间还隔着一个丁有德。爹爹向来是小心谨慎的,这与蒙古人搅在一起,万一消息走漏,那可不得了啊!“丁韦有些惶恐不安。
“晚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一失足成千古恨啊!要不然,你以为那些书信是怎么来的呢?“
“爹爹是说,用来污陷文天祥的书信,都是蒙古王公写给爹爹你的?“
“若非如此,你以为它们是从哪里来的呢?“
丁韦顿时如置冰窖,脸色一片苍白。
杀人放火,在丁韦看来都是稀松平常的事情。但背叛大宋,与蒙古人勾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