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是大非的事情,永远都是校检一个人最好的方式。
瀚海是有这种玉石俱焚的觉悟的。可事实却是,即使他灵剑宗将人拼完了,也未必能奈何得了灵化的血手印。阑珊自然是一清二楚,这才出言反对。宗门能够发展至今,靠的是人,而不是坚持。
“你就拼吧!带着大家一起死!去追求所谓的大义,去拼个玉碎!”
“珊儿。”
“你别唤我的名字!既然你已经下了决定,那就再也不要管我死活。瀚海,你我相识几百年,我从未忤逆过你什么。事到如今,我也不求能够说得动你,但求死在你的前面,让你至死都悔恨万分!”
瀚海紧皱着眉头,心中一阵揪着痛。他又怎会心甘情愿去死。可这祸事终究是自家宗门犯下的。如果他们不挺身而出,这宗门千百年来无数弟子积攒下来的名声,可就全都毁于一旦了。纵然不说名声之事,眼下的事情若是放任不管,他们这一脉剑修的剑心怎么办?
忤逆本心,下场又能好到哪里去?
“师叔,这件事情,可不是我们的错!”
“剑明,你说什么?”瀚海面色一厉,对于这个自己师兄的徒弟,他现在是越来越看不过眼了。就他婚事而言,明眼人谁看不出他薄情寡义!别说叶璃儿没有杀害掌门,就算是真杀了。他也不应第一时间站在她的对立面。平心而论,若是他的道侣阑珊杀了掌门,他就是拼了性命,也会护她周全的。薄情寡义一词用在剑明的身上,在他看来都有些轻了。
“师侄并没有说错什么。那灵化自己叛出宗门,本就不是宗门的人了。和我等什么关系都没有,这件事情不论到哪里去说,事实都是如此。如今他成了魔,便是天下的敌人,一个本就与我们无关的人,我们何必拼死拼活为别人求活路?”他直视着瀚海的眼睛,谈吐自然,显得英姿不凡。
若是不了解他的秉性,还真会被他一番歪理说动。瀚海越过他看向阵中的众多长老、弟子,却发现他们原本坚定的赴死决心,在剑明一番话之下悄然瓦解。他一番苦笑,只觉得灵剑宗走到这等份儿,算是真的亡了。
这个宗门,再也没了所谓的气节,没了所谓的坚持。为了活命,一个个都开始强迫着自己欺瞒剑心了。这样的人撑起来的宗门,还有什么未来?他们和那退走的宗门相比,又有何分别?
“是啊!这灵化和咱们什么关系都没有,总不能将责任推到我们身上吧!”
“我们凭什么替他人受过。这等日子我们是在是受够了!原先便是这样,总是一忍再忍!眼下宗门遭遇大变,掌门身死不说,九峰峰主也死得只剩下了三个。我们若是再这么忍下去,迟早满门死个干净利索。”
灵化看着灵剑宗的剑阵,默然不语。以他的目力,自然是能够看到其中所有人的嘴脸。他笑了,这等枯燥腐朽的宗门,今日便要化茧成蝶了吗?看他们那般争执的模样,也不知这从茧里钻出来的,究竟是蝶,还是蛾子!
他还是顾及一点儿旧情的,至少对于瀚海和阑珊,他还是有着几分顾忌的。血手印在半空中悬停着,蓄势待发。他不知道他们还要争吵多久,既然他们不动,他也乐得清闲。林间大片的修士尸体,足够了吸收好长时间了。
瀚海看着那枯叶上趴着的虫。它绿油油的,带着蓬勃的生机,和那已经枯了的叶子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他心想,剑明便是那虫子无疑。这眼下的宗门,便是那虫子脚下的枯叶。它终究是因为虫子的缘故,才会变成眼下这般模样,躺落在地上,生机全无。想到这里,他屈指弹出了一道剑气,将那虫子绞了个粉碎。这才觉得心情舒畅了不少。
若是那剑明也能这般弹死,该是多快意的一件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