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哀家是在怪陛下么?”太后闭了闭眼,轻轻摇首,语声悲凉道,“哀家不是怪他,哀家怪的是自个儿!那姓穆的无父无母见人连个笑脸也没,哀家就不该应!玉华……这十几年,这十几年……一想到茹香这十几年过的日子,哀家心里痛啊!我好好的一个女儿被害得不人不鬼躺了十几年,你当哀家是气茹香才不去见的么?不,哀家是不敢……不敢啊!哀家怕见了就忍不住将那穆东恒千刀万剐!哀家疑心了十几年……可哀家什么都没做,哀家就眼睁睁地看着哀家的女儿受了十几年罪!”
太后咬牙切齿,痛彻心扉。
方嬷嬷一手扶着太后,一手偏过头悄悄拭泪。
同隆武帝一般,简王妃期期艾艾地将事情一说,无论是太后还是她,心里都有了几分数。
尤其是简王妃细述了扈嬷嬷在云州府衙的所言所行后,这几分数几乎就成了十分。
当年太后原是不同意这桩婚事的。
可最终还是让步于先帝的坚持和长公主的痴心。
陪嫁的人选千挑万选,而扈嬷嬷更是在太后跟前发下血誓。
当年太后给了扈嬷嬷选择,选择随公主出嫁是扈嬷嬷自个儿的决定。
穆东恒说扈嬷嬷因此而怨恨公主,简直可笑之极!
太后不相信扈嬷嬷会背叛公主。
同扈嬷嬷相交十几年的方嬷嬷更不相信。
穆清是身世也许未可知。
可白远之绝无可能是公主长子。
穆东恒狼子野心,毋庸置疑!
可即便气得碎牙,如今偏不能动。
“太后还请保重身子。”方嬷嬷拭干净泪,出声劝慰,“此事怪不得太后,那白远之出生在长生少爷之前,之后这十几年又半点不对都无,说明不干净都在前头……太后莫要自责才是。如今公主回来了,万事还需太后做主,公主性子柔善,便是为公主,太后也要多保重自个儿的身子。”
太后慢慢地平复下来,深深地吸了口气:“你说得对,这一回,哀家定要思量周全。穆东恒,哀家绝不会放过——陛下不是说他后悔了么?好,哀家就让他给茹香当一辈子狗!但凡哀家的女儿有半分不痛快,哀家必将百倍还之!”
“可是……”方嬷嬷欲言又止。
“你放心,哀家不会乱来。”太后瞥了方嬷嬷一眼垂眸冷笑,“如今他还有用,便是为着茹香,哀家也能忍。可若是有朝一日,茹香用不着他了……哀家必出这口气!”
太后眸光阴鸷,一字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