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才扶着还站不大稳的穆清,跟着司夫人沈霓裳上了孔祥的马车。
穆清神情平静,只在上车和坐下之时,面色和身体显出几分绷紧僵硬,显然是牵扯到了伤处,痛楚不小。
注视着穆清缓慢落座之后,司夫人朝穆清叹息般摇首笑了笑:“你这孩子啊……倒让人不知说你什么好了!”
“是我无用,连累大家了。”穆清垂首低声。
“都这么熟了,说什么连累不连累?”司夫人神情嗔怪,“这般说可就是见外了。”
沈霓裳一直未说话。
不是不想说,而是不知道如何说。
罗才瞄了眼沈霓裳的面色,心下一转,偏首问穆清:“身子感觉如何?可累?可乏?”
穆清刚要摇首,罗才已经捞起他的手把脉,而后掏出一颗药丸塞进穆清口中:“吃了。”
穆清还来不及说话,药丸入口即化,只须臾间,穆清的脸上就现出迷茫困顿之色,紧接着身体摇晃两下,人便软软靠在罗才身上,陷入了昏睡。
司夫人同沈霓裳神色怪异的望着罗才。
穆清虽比罗才矮上些许,但体型却比罗才干瘦的体型要重,罗才呲牙咧嘴顶了顶肩臂:“臭小子,还怪沉的。”
嘴里虽是嫌弃的口吻,但还是调整姿势,让穆清靠得更舒服稳当些。
“你给他下药做什么?”司夫人好奇。
“哪里是下药?你们当我舍得?”罗才一脸肉疼,“——这十全丸可是我的独门秘方,耗费一百零八种药材,我花了十几年才找全!一共才炼制了三颗,早前给这小子用了一颗,内伤外伤皆有奇效,还有强健脏腑生元气之效用。用了此药原本就该昏睡三个时辰,药效方能发挥最大。可这小子也不知怎回事,竟自个儿硬撑着醒过来了……方才把脉,这小子如今七情不稳,内息也有紊乱之相,真真白费了我的好药!还能咋办?只能送佛送上西——不过先说好,只这一颗,再可就没了!”
“这么说,还有一颗了。”司夫人笑眯眯道。
罗才闻言警惕:“你想作甚?虽说你是小骡子的娘,可这药我也是不给的。”
司夫人抚着沈霓裳的胳膊,偏首朝罗才柔柔而笑:“我身子好着呢,没病没灾要你的药作甚?我是心疼我家霓裳,这段时日累得紧,你看人也瘦了,脸色也不好看,可惜我这娘也没个本事,想着法子给她补,可这丫头怎么也不补上,原先食量还挺好,如今不知怎地,越用越少,也不知是不是脏腑不够康健,故而虚不受补——”
“行了行了。”罗才朝天翻了个大大白眼,朝沈霓裳伸出手,“手给我。”
沈霓裳摇首:“我没病。”
司夫人已经握住沈霓裳的手递了出去。
罗才三指按住寸关尺,垂目细诊,半晌之后,罗才皱起眉头,似很是疑惑不解:“怎么会这样?”
司夫人本是见沈霓裳这几月辛劳消瘦,故而才想敲诈罗才一番,想让罗才给沈霓裳滋补一番,此际却见罗才神情异样,顿时一怔。
“怎么了?”司夫人轻声问。
“身子没什么问题,脏腑康健,气血虽有不足,但也因疲劳所致,并无大碍。只是——”罗才很是不理解地摇头。
“只是什么?”司夫人愣了下。
“只是这元气似乎有些……不稳。”罗才收回手,似乎斟酌了下,用了“不稳”这样一个字眼。
原本罗才是想说“元气不继”,但沈霓裳如今年方二八,正青春年少,而这“元气不继”之相,一般皆应是出现在垂暮老人身上。
罗才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