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饭,天吃星,练胆量
回到家,和江湾伯伯打过招呼,我们就去洗手准备吃晚饭了。丽娟拿了个脸盆,从水缸里滔了两勺水,让我们洗。
江湾没有自来水,一般人家都在屋后的那条河里淘米、洗菜和洗衣服。夏天男孩子都在河里洗澡,做饭烧菜和吃的都是用自家水缸里经过沉淀的水。这里每家每户都有一只大水缸,水用完后,再挑水装满,然后放些明矾,经一夜沉淀后,水就很干净了,像SH的自来水一样。要是直接吃河里挑来的水,我们城里来的就可能要水土不服,身上起红点点,很痒的。
天还没黑透,就有无数的小鸟飞到屋后的那片小树林,叽叽喳喳地闹个不停。我还知道,明天一大早它们还要叽叽喳喳。
洗完手,我就坐好了等开饭,肚子早饿了。小菜有大块桔红的酱汁肉,江湾妈妈烧得和杜六房熟食店买来的没两样,其味香甜,酥而不腻,入口即化。我知道这是阿婆买的五花肉好。一大碗白炖黄鳝汤,汤如奶汁,香味扑鼻,其味鲜美。一碗普通的菜节,却比SH人家放味知素(味精)要鲜得多。喷了白酒的草头,是江湾妈妈刚从自留地里摘来的,鲜嫩无比。那蘑菇豆腐羹好吃得我就形容不出了。看到这些平时少见的菜肴,我一个劲地咽口水。
别看江湾伯伯穷,家里全是老红木家具。我们吃饭的这只大八仙桌,实心红木,实蹬蹬,两个大男人抬都抬不动。讲讲是八仙桌,挤一挤可坐十二人。红木雕花大床、大橱和马桶箱(放马桶,盖子密不透风而且好看),全是老古董。
这里烧的是大灶头,用的是柴草,火是旺旺的,那可是正真的大锅饭。锅盖一开,一股新轧大米特有清香扑鼻而来,再看那米饭,油光铮亮。这米涨性不好,一斤米也只能烧成两碗饭。江湾妈妈在盛饭,她家用的饭碗,和我家的大碗差不多大,可见种地人的饭量比城里人要大得多。这正配我胃口,我饭量大得惊人。
大家坐好后,江湾伯伯说了声:“吃吧。”我就像赛跑运动员听到了发令枪,起跑我最快,拿起筷来大口地往嘴里扒饭,饭太好吃了,我连菜也顾不得,吃得香喷喷。阿婆、江湾伯伯和江湾妈妈看着我们,并没动筷子。因为在客人家里,小黄吃起来斯斯文文的。丽娟刚吃了一口,我一碗饭早下肚了,丽娟吃惊地看着我,我想我吃得太急了。其实,我刚吃的时候,小黄已在桌下给了我一脚,提醒我。那饭实在是香,加上饿,把阿婆叮嘱全忘了。阿婆给丽娟挟了一块酱汁肉:“快吃吧,不要看阿巍,他是饿死鬼投胎,天吃星,吃相难看。”
“看阿巍吃饭,我觉得好玩。”
江湾妈妈又给我盛了一满碗,只一会儿的功夫,碗又见底了。江湾伯伯把他那碗饭扒到了我碗里,我知道锅里已经没有多少饭了,忙说我吃饱了。江湾伯伯说我还没吃菜呢,我这才慢慢地吃起来,享用起如此美味的佳肴。江湾妈妈再给我盛了一大块锅底的饭粢,那是我最爱吃的。那是大锅饭的饭粢啊,它是厚厚的一层,金黄色的,又硬又脆,就像油里氽过的一样。
我这副吃相是有来头的,那是在幼儿园养成的臭毛病。那时正值******年代,幼儿园包我们一顿中饭,不少人有时在家里吃不饱,而在幼儿园却每天能填饱肚子。那菜也比一般的家庭要好,德明曾告诉我,他家在礼拜天才能吃到像幼儿园一样的小菜。菜是一人一份,饭是一人一小碗,如班里还有剩饭的话,你就可以再添一点。
入园的头几天,我们饭刚吃到一半,就看到一些高班同学在门外排队等着,只要我班有剩饭,老师就会分给他们一点,我们称之为“讨饭”。小班经常会有剩饭,而中班和大班的饭锅只只朝天。
我把这事讲给阿婆听。阿婆告诉我,我是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