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蚂蚁
老规矩,早饭吃好,阿娘就派家务给我:剥毛豆子。我对阿娘讲,毛豆子不用剥,用盐水煮最好,既省事又好吃。阿娘又讲我偷懒,找借口不做事体。我没办法,自己命苦。便拿个小矮凳,坐在后门口剥毛豆。剥了没几粒,无精打采起来,这日子太没意思了。
为什么阿娘要我剥毛豆子?因为剥毛豆子费力费时,只动手不动脑子。要是叫我干拣菜什么的,那她就要小心了。因为我做家务时心不在焉,有时会把好的扔掉,坏的留下,也就是她说的“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有就是阿娘烧毛豆子的花样精相当透,品种繁多。烧得最多的是毛豆子炒咸菜,炒萝卜干,炒西瓜皮。还有毛豆子炒竹笋,炒豆腐干,炒辣椒,炒茭白,烧洋山芋和丝瓜,等等,也就是讲毛豆子是百搭菜。明眼人一眼就看出来,毛豆子那些百搭菜都是一些当令的便宜货。但花菜就不样了,你吃过清炒花菜吗,花菜是一定要搭好东西的,如肉片、蘑菇等。当然,有时阿娘心情一好,将毛豆子剁碎了和咸肉酱一起炖,那就大受我欢迎了。
这时,德明带着小弟来到我家。看到我做家务,又嘲笑我。我便对他说,要跟我玩,先帮我剥毛豆子。我知道现在除了我,没人和他玩,这是他最难过的事。他只得到我家客堂间拿了两个小凳子,抓了一把毛豆子要小弟也帮着剥。
剥着剥着,小弟剥出了一条大毛豆子虫。我要拿来喂鸡,德明却说要看看蚂蚁搬毛豆虫。地上全是忙忙碌碌的蚂蚁,也不知它们在弄些什么吃的。他把那条虫放在蚂蚁的必经之路。一会儿就来了两只觅食的蚂蚁,其中一只冲了上去,用头上的利齿一口咬住了毛豆虫,那虫子一转身想来咬蚂蚁,另一只蚂蚁就从后面向它发起进攻。那毛豆虫是首尾不能相顾,既咬不住蚂蚁又无法脱身。另一只蚂蚁上来了,它没有参加战斗而是快速调头,遇到同伙就用头上的两根短触角告诉它们。
只一、两分钟,一个大队的蚂蚁就从蚁洞里浩浩荡荡地杀了出来,直奔那虫子。它们是前扑后继,轮番冲锋,在比它们大十几倍的虫子前毫无俱色,没有一只退缩的。几分钟的功夫,那虫子身上到处爬满了蚂蚁,它的生命快到尽头了,那群蚂蚁通力合作,齐心协力把毛豆虫拖向巢穴,这是它们活命的口粮啊。看到这,德明对小弟讲,以后跟人家打架,就要像蚂蚁一样勇往直前。小弟不住地点头,好像他就是一只勇敢的小蚂蚁了。
德明叫小弟回家去把他的那只放大镜拿来,他要小弟开开眼界。德明将放大镜对着太阳,调整好焦距,那太阳光就成了绿豆大小的一束。我知道这光点的温度很高,足以使纸张起火燃烧。
开始恶作剧。那死光射向一只蚂蚁,它却飞快地逃走了。那束死光只好投向了身上叮满蚂蚁的毛豆虫。突然,一股青烟冒了出来,我们闻到了一股臭焦味,一只蚂蚁被烧焦了,那虫痛得在地上翻滚起来。
德明叫我上楼去拿一粒樟脑丸,他今天要玩点新花样。他用樟脑丸当粉笔,在地上画了只小迷宫,捉了一只小蚂蚁放在迷宫中央。那蚂蚁立刻逃命,碰到线马上掉头,它受不了那气味。撞了几次南墙后,那蚂蚁竟犯起酒水糊涂来,跌跌撞撞、惊惶不安,不知哪里是逃命的路。前面有毒药挡道,后面有要命的光束,它着急啊。我想这就是热锅上的蚂蚁了。
“数到二十它能走出去就放它一条生路。”德明收起了放大镜。
“你也太惨酷了。就是给你两分钟,你也找不到出口。”我想起了在少年宫玩过迷宫,但德明画的迷宫比少年宫的复杂多了。“再说我听晓萍阿娘讲过,你弄死一只蚂蚁,是要欠七条命的,你就不怕遭报应?”德明这才住了手。
那放大镜便到了小弟的手里,这小赤老学着德明的样,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