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不掉,连家里都有一股鱼腥气,野猫是家里的常客。我想菜场里做是蛮辛苦的,每天起得早,还要弄得一身鱼腥气,不过家里吃鱼是没问题了,有弊也有利嘛。
开称了,那卖鱼的人说一人只好买两斤,还说这是上头的规定。不过卖多卖少还不是在他手里啊,鱼又不像肉可以随便切。轮到我买了:“阿叔,帮我挑两条大车扁鱼。”也许我的话起了作用,他从鱼筐的底下翻出两条特大的。阿婆叫他称了两斤大带鱼。阿婆还在另外摊头买了两斤毛蚶和一块猪血。
买好鱼我们便到了刮鱼鳞的摊头,阿婆对刮鱼鳞的老太说带鱼头和尾巴都给她,但鱼鳞不要刮,因为带鱼鳞营养好。
从菜场出来,天已大亮,那浓雾在膨胀中已变得希薄起来,像水烧开冒出的蒸气,升起后不久便消散了。我们便到菜场附近的饮食店吃早点。阿婆给我喊了一碗咸豆浆、一根油条和四两羌饼。
回家路上,菜场附近的一家豆腐店正在卖豆腐渣(豆制品是要凭卡供应的,每人每旬四分,好买四块豆腐干,或一块豆腐等。由于凭卡供应的还其它副食品,所以豆制品卡又叫小菜卡),阿婆也称了一斤,因为海伦欢喜吃。这几年豆腐渣是越来越少见了,听说都拿到了乡下做猪饲料。其实还是有不少SH人喜欢吃豆腐渣。我觉得豆腐渣有股豆腥气,要是烧得好味道还是不错。记得阿娘烧豆腐渣时加面粉、肉酱,放在油里一氽再红烧。有时她把豆腐渣和咸鱼一起蒸,相当好吃。阿婆烧起来就简单多了,她在豆腐渣里加点葱,再用油一炒。这样烧就有股特别的香气,我一顿能吃一碗。听阿爸讲豆腐渣的营养相当丰富,不比牛奶差。************期间他开刀动手术,吃的营养品就是豆腐渣。
中午放学后赶到家,小菜早摆上了桌。我和海伦面前各放了一小碗带鱼和一碗炒豆腐渣,还有一大碗塌苦菜。我一看,这带鱼又是清蒸的。“阿婆,怎么带鱼又是清蒸啊?我要吃红烧带鱼。”
“清蒸的营养好,还好省点油。”听阿婆这么一讲,海伦马上说她最喜欢吃清蒸的。海伦就是这样,阿婆怎么说,她就怎么讲,讨好阿婆。阿婆下面给我们吃,她就最喜欢吃面,阿婆烧面疙瘩,她就最喜欢吃面疙瘩,有时阿婆饭烧焦了,她竟最喜欢吃焦饭。阿婆要我学学海伦,因为不识人头没饭吃。讲得好听一点是识人头,难听一点就是撒滑头(阿谀奉承,很久以后出现了这两个令人讨厌的词:情商)。
“阿婆,毛蚶泡好了吗?”我没看到毛蚶。
“毛蚶养一天,明天吃。”
“啊呀,阿婆。四块清蒸带鱼怎么够我吃?”
“阿婆说毛蚶明天吃。”
“今天也可以吃一点的。”
我们俩说话时阿婆已经去烧开水了。我赶紧拿了一个钢精锅子(铝锅),到晒台上从脚盆里捞出十几只毛蚶。水一开,阿婆就把沸腾的水倒在锅子里,我盖上锅盖,把锅子上下翻动了几下,这毛蚶就烫死了,但还是生的。有的毛蚶壳已经开了,没有烫开的我就用一只五分的硬币把它弄开,毛蚶都是鲜血淋淋的。阿婆倒了一点酱油,再把生姜切碎了放进去,她说这能去寒。海伦怕鲜血,只好像阿婆一样把毛蚶肉剥下来,放在酱油里浸着,这样血就看不出了,而且经吃一点。
我两碗饭还没吃完,那四块带鱼和毛蚶早就没了,到了第三碗我只好用豆腐渣来拌饭,海伦又讲我吃猫食了。“阿婆,我带鱼吃不完,给阿巍一块。”海伦说着就挟了一块带鱼给我,她碗里还有两块。
“阿巍,你怎么不用带鱼汤拌饭了。”
“阿婆,这又不是红烧带鱼。这是蒸下来的水。”
阿婆没再说什么,她端起碗喝了一口带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