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进来。下(煮)面前师傅问我们要什么样的面。他们都说面要硬一点,这样面有韧筋,吃口好。而我却要稍微烂一点的,这样面涨得足而且易消化,小时候烂糊面吃惯了。
那师傅从竹盘子里拿起一盘盘的面条,用手抖抖,像撒胡椒粉一样把面撒在翻滚的水中。一、两分钟后,他用两根长得出奇的筷子在锅里捞了几下,捞起面后一折三返地盛到了一个铁丝撩丝
(宁波话:漏勺)里,再轻轻地倒入碗中,那面就整整齐齐地躺在碗里。他的手就像一杆称一样,捞到碗里的面都是一个份量。上桌前他从一个碗里抓一把葱,均匀地撒在每个碗里。
最后他才捞我的那碗,他把锅里的面全都捞了出来,再用撩丝把锅底网了一遍,捞出的面全都盛到了我碗里,特别满。他加了两勺子冷水,盖上锅盖,为下一批吃客准备。
吃面一定要趁热,我和德明发出了哗啦啦的声响,小黄和大铭的声音像吸螺蛳。晓萍和海伦则把那滚烫的面挑得高高的,用力吹气,她们怕烫。我喝了一口汤,那牛肉汤的鲜香从嘴巴一直鲜到胃里。太平桥的牛肉面就是靠这鲜汤。
突然,晓萍说这碗没洗干净。我看那碗,由于年头长了,那咖喱就像颜料一样留在了碗上。我告诉晓萍这没关系,但不能用手绢去擦咖哩汤,那染上去的黄颜色几个礼拜都洗不掉。
这时德明拍拍我肩膀,原来师傅在切牛肉。我盯着那一盘盘切好的牛肉,不知是口水还是汤水滴滴答答。见我这样,晓萍问我是不是想尝尝那牛肉的味道,她请客。我没点头,那小小的一盘白切牛肉要一角五分,也就七、八片,我们每人一片,她自己就所省无几了。德明却说他很想尝尝。
晓萍对那师傅说她要一盆牛肉,小黄说他也要一盆,大铭当然不甘示弱:“我跟他们一样。”我嘴上不让他们买,心里却希望他们多惯惯派头,让我们也饱饱口福。那三盆牛肉上桌后,我、德明和海伦每人分到了两片。小黄拿了几个小碟子,倒上鲜酱油。德明从别的桌上弄来了一点辣(火)酱,他嫌这汤不够辣。
那牛肉面汤浓味鲜,透着浓浓的咖喱香,面煮得恰到好处,那白切牛肉酥烂鲜香,别有风味,更是好吃。我今天算是吃到香,喝到辣了。
晓萍说这碗面下去,她晚饭就吃不下了。海伦也这么说。我对她们说这样的面我可以再吃四碗,德明说我吃几碗他也能吃几碗。晓萍就说我们是饭桶,只晓得吃。
吃完面,我们像猫一样,都用舌头舔舔嘴巴,不敢用手绢去擦。德明随手从桌上的小碗里拿出一张小红纸条,放在自己碗里。“哎,德明,你又没有传染病,为什么要放在自己的碗里啊?”晓萍知道德明的手又痒了起来。
“我要叫他们多消消毒,卫生一点。”
现在许多饮食店的桌子上都放着一只小碗,里面是些小红纸条。台子上的小告示提醒吃客:“如你患有传染病,请在自己的餐具内放一张小红纸条,我们会重点消毒的。谢谢。”
回家的路上大铭要大家明天来吃炒面。那炒面是一角两分一客,炒得是浓油赤酱,香味扑鼻。那面条发得像细筷子一般粗,却有咬筋。再加上几棵碧绿生青的小菠菜,味道没得说,吃完后嘴上还留有厚厚的一层油。四班的大龙妈炒得最好,只要她在炒面,生意就特别好。小黄却说还是去尝尝新城隍庙洪长兴的清真牛肉面,顺便看看人家怎样吃涮羊肉,我们也去做一趟回族人。
德明摸了摸口袋:“还是下个礼拜来吧。”依我的实力,能吃上炒面要等到下下个礼拜,不过“鲜得来”的排骨年糕我早晚是要去尝的。
下篇:拍X光,烤大头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