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一空,在下不才,献大人四个字:铁证如山。否则,万万不可。”俞禄点到为止便起身请示:“闻大人下驾敝司,司下不敢回避,各司大门已开,大人若想巡查,可先行一步。”
“巡查的事也不急。”林如海缓缓离座,抛开了公事,淡声道:“俞大人想必不是两榜进士出身?但你新上任便解这许多,颇为难得。本官的府邸便在左右,俞大人若有空,不妨小聚一会,敝府尚有鸿儒教导小女,亦是乐事。”
通席观下来,戚衽揣测林如海还是收了盐商贿赂,而他最后也不拒绝自己的投石问路,俞禄便断定林如海不是贾政那样的腐儒,如此就更好办事多了,俞禄一脸惭愧:“在下惶恐,本欲从科甲,奈何天不从人愿,如今且不去谈那些,林大人好意想邀,我怎敢拒之,说不得要来叨扰了。”
“甚好,本官还有要事,代我告知戚大人一声。”林如海点点头,靴子稍停一瞬,便昂首挺胸地出了大厅。
俞禄摸了摸袖中的盐引账目,若有所思地躬身送了他出去。
……
扬州是繁荣之地,鸣玉坊的丽春院更是此中翘楚,在此已成家立业的大盐商年世杰颇为熟悉哪个地方的玩乐最有兴致,他们经营盐务,免不了要与盐运使司的人打交道,包括门房与签押房书办、各司管事,他都认识。
盐运使司运同何懋卿,近来名为抱病,实则与戚建辉不睦,心情郁郁,年世杰找准机会,便邀约他出来在雅间饮酒看戏,请美人弹琴助兴,席间,年世杰恭维道:“何大人乃同知之身,贵为盐运使司的佐贰官,位高权重,何忧之有?”
“官场的事,说了你也不懂。”何懋卿苦笑一声,他相貌虽比不上富家公子的英俊,但是腹有诗书气自华,举人之名不是吹出来的,中上的相貌配上气质,颇为耐看。
何懋卿与众多读书人一般,心有报国之志,不想今日投身官场,昔日理想与今日现实大相庭径,诚如年世杰所言,他是戚建辉的佐贰官,前者所行之事,他都可以提出意见,可是戚建辉表面应承,心里却埋怨他的指手画脚,上下司的相处很不和睦,以至于公事私事,皆没有建树。
“是啊,官场的事,草民的确不懂,但此刻良辰美景,本是寻乐,大人何苦再提不开心的事?”年世杰举起双手拍了几响,不多时有人搬开屏风,右侧的琴声来源之地,显现出一名姿色不俗的女子来,玉指拨动琴弦,宛如在撩动一个落魄男人的心。
才刚戏台所唱,何懋卿缺乏兴致,根本半分也听不进江南昆腔的婉约之音。这时已经喝得半醉半醒,乍然一见美人,他尚且提醒自己不能动心,一是他深深落实儒家的君子之学,二则,他之所以考上举人,家中的糟糠之妻,功不可没,何懋卿并非忘恩负义之人,以至于后来进京赶考,身无分文,才被嬴正所搭救,赐予盘缠,收进府里,春闱大比,连考两次不中,以举人之身,候补盐运使司运同,刚刚比俞禄早了一步。
“大人切勿嫌弃此等风月女子,一来大丈夫三妻四妾,何等稀松平常,二来盼儿姑娘尚且是处子之身,琴棋书画,无所不能。听闻大人精通音律,只是远观一曲,又有何妨?”年世杰豪饮一杯,欣赏陶醉地投其所好,目中略露笑意,他对萧盼儿还是很有信心的。
“阁下有心了……”何懋卿的确是精通音律,并且深爱此道,若是萧盼儿只有美貌,他定然不屑一顾,但现在听那种悠悠琴音,他仿佛满腔郁闷尽扫一空。何懋卿观萧盼儿琴上指法奇快,暗赞她深得《指法谱》的精髓,再观她手中之琴,不亚于焦尾枯桐一样的好琴。
最后看她容貌,一张瓜子脸,柳叶眉亲切柔和,长发披肩,纱裙掩住苗条纤腰,温庭筠所说的“梳妆前后镜,懒起画蛾眉”之态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