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不下来!应该即刻移文三法司,回禀巡抚大人!另则,你这个样子,如何带兵?如何行军布阵?国事之前,莫论家事,来人啊,先安置好臬台大人与参将夫人的遗体,一切人证归本官看守,公道自在人心,云某相信三法司会有公论的!”
临走前的云靳以义正言辞的口气意有所指,他所带走的人证却只有丁臬台的亲兵,因为其余人咬定了臬台大人进来的时候,纷纷打发了他们出去,如此一来,“臬台大人与参将夫人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的定论看似已经坐实,这不仅使得省里的大员斯文扫地,而且在黑风崖剿匪的局势上,云靳失去了强有力的左膀右臂,愤恨之余,又无可奈何,云道台仰天微微叹了口气。
而柳世封锁定他的背影,仍然失魂落魄地念叨道:“拙荆出身历城名门!末将升为参将时,向朝廷请命,封为三品诰命夫人!道台大人,卑职虽是一介武将,但是人在做!天在看!即便官司打到三法司!卑职也舍命陪君子!”
云靳走出门槛的步伐微微停滞,继而冷哼一声地继续命人抬走丁林、姜氏的遗体,他要亲自看守二人、亲自派人护送到三法司衙门、亲自上奏所见到的景况。不过这件事的结果因为地域阻隔、公文往返,兴许定案之时,黑风崖之战早已预先有了结果。云靳那怀疑的目光最后犹如火焰,定在流露出悲切之色的俞禄身上,才冷笑着走了。
“柳参将请节哀顺变,不料贵府发生这般惨案……俞某人也告辞了。”俞禄不为云靳的质疑所动,微微拱手地喟叹一声,游击慕容承则伴在柳世封左右。
“俞大人请便,本是宴请诸位共欢……奈何,克****军大胜,我必重开宴席。”柳世封的表情犹然未从悲切之中走出来,落在任何人眼里都是一种伉俪情深、痛悼亡妻,而姜氏以死抵抗,正是这个时代、这个社会全力提倡的贞烈的标志,倘使丁林的强迫未遂坐实,一块荣耀乡里的贞节牌坊必然会落在柳府,可柳世封觉得把贞节牌坊奖给一个表子,那也是一种巨大的讽刺。
一份若有若无的杀机从俞禄潇洒悠然的背影之中收了回来,柳世封在慕容承的安慰之下归于平静,唯有胸口的刺痛将会伴随他的一生,并且影响他的性格与某些决定。地上摊摊点点的血迹、门外得到消息的族人的悲呼声……坐在这空空荡荡的屋子,精美的屏风把其间隔离成好几个世界,柳世封悚然想着,我会不会有报应……不,她该死,这种女人是不能见诸于时世的……案发现场有破绽吗,没有……亲眼目睹的奴才都被亲兵暗中解决了,一切看似完美无瑕,自己依然是没有大纰漏的三品柳参将,对的……自我安慰的柳世封喘着粗气,不知何时有探子递进来一封书信,他几眼扫完,放在烛火之上烧了,化为灰烬的纸张与烟雾恰似掩藏极好的证据,毁灭一切,就无人知道,还有那个俞禄,为避免翻供,他不能活着。
“参将大人,厉江流的信中说了何事?”慕容承低声问道。
“这贼子的眼线倒快,知道了我和云靳生出了龃龉,他想用反间计策反我们。”柳世封拍拍手中灰尘,保证他绝不会这样做,慕容承以为柳参将对他有所保留,淡淡地瞧着地上的灰烬与血迹,抬起来的眼神穿过了镂空窗格。
这一件在未来会震动山东的大案看似与俞禄毫无关系,实则徘徊在偏帐门口的俞大人也思绪万千地想着种种前因后果,工于心计的柳世封使他感到异常的危险,作为同类人的俞禄决定不与柳世封开成公布的合作,他负手想着,便是没有麾下的提前告密,不容于伦理道德的姜氏也没有第二个结局,自己很坏吗?答案当然是肯定的,似乎没那个必要撇清他自己。云靳、柳世封之间的合作之墙决开了一道缝隙,给了自己可乘之机,但是,也给了厉江流可乘之机。
如此蛋疼的在猪队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