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杭的繁华,孕育了无数文人墨客,也养出了不少才华横溢的烟花女子。
所以官场有那么几句俗话:宁为长江知县,不做黄河太守。宁做苏杭狗,不做边疆臣。
苏州城,巡抚衙门前,还是那道高大的辕门。
辕门前的一条大街,安安静静,毫无人流,就是有,也只是江苏各地、朝廷派来的官员。
辕门内是好宽敞的一座大坪,大坪旁竖着旗杆,旗杆上挂着幡,幡上写着“钦命江苏巡抚汪”。
黑夜里,只见辕门内灯火通明,侍卫把守森严,俞禄、何懋卿与林如海别过,联袂进了辕门。
辕门内的亲兵队长:“哪个县的?”
俞禄递了凭证:“应天府和扬州府。”
“应天府和扬州府有记录吗?”亲兵队长回头问门房。
门房提着茶壶从一间屋子里出来:“有,让他们进来坐候。”
俞禄、何懋卿进了屋子等待,门房很有眼色地看了茶,所谓官大一级压死人,但凡府、州、县来省里办事,一个门房也能给你气受,他这般客气,代表的也是上面的意思了。
二人等候了半刻,门房来回:“可以了,两位大人去公堂罢。”
他二人才起身出小屋,在门房引领下进了巡抚衙门公堂。
见过官礼,汪恒穿着二品红色官服,还是那张黝黑方正的面孔、一丝不苟的神态,使得巡抚大人看上去就颇有官威。
汪恒的主座案上,左边是一沓公文,用巡抚衙门的铜印镇着,右边是签筒,签筒里面有预备好的二十棵签子。
左上首坐着新任按察使云靳,同样是红色官服,不过他的前胸、后背绣的是孔雀。
布政使柳芳还在金陵,所以见不到。
汪恒放下公文:“俞府台,何府台,人到了,省里三个衙门的牌子按例挂上,钱粮、刑名,一切也按例处理,俞府台,你和贾雨村交接过后,改稻为桑这一项不能动。”
何懋卿坐在右边第二位,眼观鼻鼻观心,一言不发。
俞禄则是抬起了头,一双眼睛直视汪恒,再对上云靳,蓝色官袖里的拳头微微一紧,又松开了:“是,属下明白,江浦、上元两县决堤之事,不知省里怎么说?”
汪恒还没发话,云靳皱起眉头训斥了:“俞府台,金陵两个县的堤坝决堤,已经有了定案,乃是两县知县与河道衙门贪污公款,致使堤坝、闸门不稳。按察使司也已经拟定具结,上呈朝廷,省里衙门发话,你配合就行了。”
云靳似乎是想要找回在济南失去的场子和面子,目光灼灼,犹如火焰,烧在了并排的俞禄身上。
俞禄也不怄气,也没有什么表情:“臬台大人发话,下官不敢不从。”
俞禄的眼睛又对上了汪恒,汪恒却不敢直视他了,继续对何懋卿说扬州的事情。
……
一场冤假错案已经无可避免,似乎江浦、上元两县知县、金陵河道监管的问斩,也已经要成为事实。
但是,这一点都不符合汪恒刚直的性子,俞禄和何懋卿分开后,出了巡抚衙门前大街,一路想着这些。
他首先回醉仙楼看了一下妙玉、香菱,她们都没事,然后在次日才换了便服,步入苏州的繁华市肆。
在菜市场走了一段,可巧遇上了汪恒的管家带人出来采办:按理汪恒一介封疆大吏,位高权重,家下应该也有狗仗人势的豪奴,可是汪恒是乾朝的异类,他的家奴并非如此,甚至家奴也就只有那么几个。
俞禄上去套近乎:“管家,不知中丞大人平日喜欢吃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