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渭诗摇摇头道:“这我怎么知道。于大人被贬乃是板上钉钉的事情,盛大人升迁也是最近才有的事,刚到手的位置连屁股都没坐热,能为你姐夫求上什么情?”她又接着道:“三年清知府还十万雪花银呢。要我说,于大人也不算很贪,只是皇上要整治朝廷风气,于大人这真是运气不佳了。”
晏如想着这朝中局势,又想到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心头说不出的烦躁,面上又不能表现出来什么,对渭诗说道:“我去瞧瞧棠棣,你先歇息吧。我这有孕的事,还请不要向第三人泄露。”棠棣只当是三个月前不报喜,也没想太多,对晏如笑着说道:“这个你放心。趁着雨还没下大,你赶紧去翠保阁坐坐吧,顺便去翠保阁瞧瞧坐月子的膳食是什么样的,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晏如取了披风,拿了油纸伞,慢悠悠朝着棠棣的翠保阁走去。
棠棣的翠保阁路树成荫,参天的梧桐遮天蔽日,绿色如手掌宽阔的叶子盛攒了点点雨水,丝丝往下渗着,打在伞上,说不出的动听。晏如脑海中突然蹦出了亦邻真班说的一句话:“京都的雨水真多,不像云州,只有夏天和入了秋,才会下上几滴雨,就像是老天爷从眼睛缝里硬挤出来的眼水一样。还有啊,你不要总从树下走,树下面总是会下雨的。”晏如淡淡苦笑,现在算是明白了亦邻真班这句话的意思。等进了棠棣的寝宫,晏如才看见了躲在寝床上的棠棣。
棠棣一身略显素白的肥大的蝴蝶袖素锦衣,半卧在床上盖着一张红梅蓝底厚被,身上还裹着一件殷红的夹心坎肩,原本一头光滑水亮的秀发此时油腻腻地绾成一个云髻,斜插一支镶红宝石的步摇。晏如认出那是太后的钟爱之物,重要场合总戴着它,只是棠棣气质清冷,并不适合这样的艳丽首饰。墙上贴着几张产图,上面画着雷公、运鬼力士、天狗、轩辕、大时,保佑着棠棣和自己的孩子。
棠棣面色稍白,几日不见上围渐增,显得整个人白白胖胖的。手上拿着一本以前翻看过的棋谱,也许是许久躺在床上的缘故,棠棣的眼神失去了从前的光彩,见晏如来了,就丢下手中的棋谱,忙招呼身边的侍女看茶。
“怎么身上裹了这么多衣服?这都春末了,你不热吗?”晏如怀顾四周,发现四周窗户紧闭,闭塞的空气中一股混着苦涩的药味,气味并不是那么好闻。
棠棣有些羞涩地整理了一番头发,不好意思道:“我正在坐月子中,太医嘱咐了不能受风,也不能洗头,头发有些天没洗了,都油腻腻的快打结了,实在是不好意思见人。这来的是你,我愿意见,要是换成其他人,我早就找理由打发掉了。”
晏如惊讶道:“连开窗户也不行吗?这屋子真是有一种牢房的感觉。”棠棣身边的宫女端了盏碧螺春送到晏如身边,甜甜道:“请娘娘喝茶。”晏如接过,又随手放在了桌子上,笑道:“来时我已经喝了不少茶,再喝晚上就睡不着了,先放那儿吧。”
棠棣说道:“你一向是个嗜茶如命的,也有这不喝茶的时候。对了,你瞧过我的子婴没?“棠棣的孩子已经由宋山煜亲自赐名子婴,现在已经被乳娘抱去喂奶了。
“瞧过了,是个俊小子。跟你长得真是像,尤其那嘴巴,简直和你一模一样。”晏如笑道,她转而问道:“话说回来,当日你是怎么发觉自己怀了子婴的?”
棠棣脸上带了一抹甜美的微笑,仿佛又回到了那个刚刚得知自己有喜的日子,她说道:“我月信迟了许久没来,还是在身边丫鬟的提醒下请了徐太医来看,徐太医说我有喜了,我还感到不可思议,那种感觉,怎么说呢,就像做梦一样。”她又接着道:“也多亏了徐太医这十个月来的辛苦照料,我才能顺利剩下子婴。”
“对了何妹妹,还要多谢那日你为我拦下了那碗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