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天,三江城的天空格外阴沉,夏天的风吹出了秋天的味道,让人觉得萧条和寂寥。天刚蒙蒙放亮,蓝府门口的大街上就已经聚集了不下万人,想必三江城的百姓应该都来了。
弃生还是那样坐着,跟秋和安对决之后,好像就没变过姿势。在他面前摆了几十碗饭菜,有些早已经风干了。
吱嘎!蓝府的大门开了,一众百人悉数而出。为首的还是他外公,蓝老先生并没有在意今天就是蓝家灭门的日子,反倒问起来弃生为何不吃饭。
“垃圾吃习惯了,蓝府的饭,咽不下。”弃生回答的时候连眼睛都没有睁开。
短短的一句话,字字诛心。就像一把把快刀,扎的蓝老爷子心在滴血。他好像还不想放弃让他吃一口蓝家的饭,小心翼翼的说:“这些都是你娘小时候最爱吃的,多少吃一点吧。”
弃生冷笑着睁开了双眼,:“你也说了,这些东西是我娘小时候爱吃的,可我娘早已经不是小时候了。”
无话,气氛比之前更压抑了。在这种气氛里,正常的人是要被逼疯的。没过多久,蓝家就蹦出来个年轻人,看年纪应该是弃生的堂哥。走到蓝老爷子面前大声质问:“爷爷,这小子今天定是要灭了我们蓝家,左右也是个死,切不可让这畜牲辱了气节。”
啪!
没等弃生出手,蓝老爷子一巴掌就抽了上去,一边老泪众横,一边泣诉:“你个不孝的东西,你懂什么是气节?是我蓝家对不起弃生,对他母子更是不仁不义,别说今日取我等性命,就是挖了我蓝家祖坟,也是罪有应得,错就错在老夫一人,畏惧权贵,坑害了自己的亲骨肉啊!”
弃生面无表情的看着这一幕,扪心自问,他的确看出了这个外公的悔恨之意,可是他不能因为这份悔过就轻易放下十二年里和母亲吃的苦,受的罪。相比之下,这份悔过显得太轻,太轻。如果悔过真的管用,那要惩罚又有何用?
蓝老爷子或许是年龄大了,颤颤巍巍的走到弃生身边,慢慢的坐下,给弃生讲着他娘小时候的故事。讲到他娘调皮的时候,还会动容的哈哈大笑。也不知道讲了多久,弃生他娘挤出人群,急冲冲跑了过来。一声爹哽咽在喉咙,却怎么也喊不出来。除了流泪,还是流泪。
就这样,在蓝家的府宅前面,蓝家三代人席地而坐,所思所想尽不相同,面前被风干的饭菜又多了一碗。
这一坐就又是一天,加上这阴霾的天空,让人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弃生缓缓的起身,没有理会不停讲着故事的外公。而是将哭泣的娘亲搀扶起来,轻轻的擦去了娘亲眼角的泪,让弃生难过的是,泪虽然擦干了,可是泪痕还在。收敛起慈悲,一瞬间弃生的气场变了!狂暴,狰狞!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当真要开始屠戮了吗?
太阳像往日一样,愈发的红艳,看样子快要落山了,弃生看着太阳,无限感慨。早在一个月前,他还坐在门槛上看着太阳落山,赶去拾荒果腹。如今还是一样的太阳,还是一样的红艳,不同的,是人变了。
弃生看了一眼石狮子,许是被血侵染的缘故,也或许是风吹的原因,暗红的有些狰狞,甚至让人觉得害怕,弃生轻叹了口气。罢了,石狮又怎会流泪。今日注定要像刘府和宋府那样血流成河,相互间也没什么不同。如果有那么一点不同,那就是今日殍屠所流之血,和自己一样,是蓝家的血…
就在弃生准备拿起石狮屠杀之际,本就阴沉的天空,骤然乌云密布,电闪雷鸣。弃生疑惑的看着这天,老天这是在为我鸣不平?还是在为我欲杀的亲人鸣悲哀?
喀嚓!
一条如龙般粗壮的雷电,突兀的劈了下来,不偏不倚的劈在了弃生和石狮子中间,径直劈出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