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灰暗下来了……
多久没有见到光明了……
孩子拖着小小的身躯在雨中步履蹒跚,一脚深一脚浅,让人看着心疼。孩子长长的刘海遮住了脸颊和眼睛,四周都是将死之人的呜咽与生魂的哀嚎,杂乱的哭声让人心烦。
孩子抿着嘴唇,白色的布衫紧紧的贴着皮肤,他一步一步的往前走着,年幼的他有着一头墨黑的长发,他摔倒在冰冷的泥地里,纯白的衣襟染满了泥点,他一声不吭,瘦弱的手臂支撑着瘦弱的身体,漫无目的的在雨中踉跄着行走。
“我的孩儿啊!你怎么能这么去了呢……”孩子经过一处小木屋,里面传来尖利的哭喊声,孩子停下了踉跄的脚步,想必是瘟疫作祟吧,又死了人……
他继续向前走着,想了想,转身,跛着脚走进小木屋。
“吱呀”的开门声惊动了小木屋里的夫妇,女人跪在板床边,抽噎着,男人很高大,穿着一身粗布衣,看着走进来的孩子,眉间的警惕与忧伤共存,紧紧地盯着墨发的孩子。
“你是谁?”在这乱世之中,无论老少都在为自己的苟延残喘而努力着,小孩懂得骗人感情,少年懂得烧杀抢掠,成人已然杀戮成性,男子的警惕也不是没有道理的。
孩子摇了摇头,一步一步的向前走着,长长的裤腿下原来绑着百斤重的锁链,在地板上磨得咯咯作响。
“你到底是谁?!”看着白发的孩子一步一步靠近早殇的儿子,男子瞪圆了眼睛,手握住了身后的木棒,仿佛孩子再往前一步,手中的木棒就会朝着他的头砸去。
孩子停下了脚步,站在男人的面前,微微抬头,男人从那湿漉漉的墨发下,看到了孩子的眼睛,他被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那是一双多么恐怖的眼睛啊,明明只是一个孩子的眼神,却带着无穷的冷漠,墨色的瞳仁带着无穷的深邃,外围的银蓝色就像地狱的幽冷鬼火,仅仅只看了一眼,就让男人全身发寒,仿佛置身于冰窖之中,孩子丝毫没有表情,也没有再看男人,长长的刘海又遮住了眼睛,他继续挪动着脚步。
“……他几岁了。”孩子轻轻的开口,声音是那么轻。
“九、九岁……”女人哽咽着回答,瑟瑟发抖,生怕孩子做出什么伤害他们的事情。
床上的男孩通体发凉,看样子已经是死了,孩子轻轻地将手放在男孩的鼻前,还有一些微弱的呼吸,但是这情形,神医转世都救不回来了。
瘟疫害人,那制造瘟疫的人,岂不是害人精了?
孩子周身腾起一股冷意。
“这孩子叫什么名字。”孩子抽回手,声音清冷。
“王……王牧……”女人害怕着,声音都在颤抖,孩子宽大的衣襟遮住了手和脚,看起来就像个幽灵,尤其是他消瘦的看起来只有一张皮的身体,让女人和男人没有丝毫的安全感。
“王牧吗……”孩子轻轻地呢喃道,背对着夫妻两个,拨撩开额前的刘海,身后的两人都没有看清他的动作,只感觉到一股恶寒从心底弥漫全身,名叫王牧的男孩额心浮出一缕黑气,孩子抬起瘦骨嶙峋的手,招了招手,那一缕黑气被招进了宽长的袖子中,他紧抿的嘴唇绷了绷,苍白的皮肤变得惨白,他捋了捋头发,重新遮住了自己的眼睛,像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托着沉重的身躯,推开木门。
雨已经停了。
“爹……娘……”板床上明明已经奄奄一息,半只脚都踏入阎王殿的王牧,却在这个时候嘶哑着嗓子,呼唤道。
“牧儿……牧儿?!”女人惊喜的看着脸色渐渐红润起来的王牧,鼻头一酸,扑到孩子身上大哭了起来,男人有些恍惚,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