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绩定睛一看,火苗子闪得那人身上银光闪闪,有些晃眼睛。原来是段瓒,他和李绩同样的想法,不放心,在旁边盯着点,看到李绩过来,急忙行礼道。
李绩心中一喜,急忙也反手抓住了他问道:“人呢?”
段瓒使个眼色,拉着他向旁边走出几步,避到暗处向前边一努嘴,悄声道:“喏,在那儿呢,不许咱家跟着,属下瞧他玩的开心,也就只在周围逡巡,没有靠近去了”。
李绩向那处望去,只见火光熊熊,映着一张年轻英朗的面孔,王宇浩和万思语穿着一身校尉衣衫正和那些大兵们席地而坐,肩并肩的挨着,用木棍儿插了冷馒头在火上烤,手里提着一根大骨头棒子不时咬上一口,聊的正开心呢。
一个满脸胡茬的老兵大大咧咧在万思语肩头砸了一拳,压得万思语肩头一沉,那人哈哈大笑道:“小子,大总管这次出兵,咱们兄弟可是从十万大军中千挑万选出来的,个个拉得开弓,上得了马,拳脚刀枪使将起来,三五条壮汉近不了身,瞧你小家伙细皮嫩肉的,济得了什么事?哪是高句丽人的对手?”
王宇浩也不恼,不找痕迹的将万思语护在怀里,笑嘻嘻地道:“大哥莫小瞧了我们,战场我们是没上过,以前呀,和个不懂武艺的混蛋在青楼里打架,还被他劈头盖脸一拳,差点儿没把鼻子打歪了,可那是没见识过,懵了。要真论起武艺来,我可是有好几位一等一的拳棒师傅手把手教出来的,恐怕你还未必是我的对手呢”。
“哟哟哟,小子挺能吹的呀”,一个长相懒洋洋的,一身痞怠相的大兵笑道:“原来瞧你是大帅的亲兵,还以为是个富家子弟,跑出来混功名的,但你又没点大家少爷的模样,就你那样子懂点花拳绣腿有甚么用?战场上可是真刀真枪的厮杀,就他这俊俏的小哥儿,莫要给突厥掳了去做兔相公,这里除了高句丽人还有突厥人。”
王宇浩缩回烤得表皮焦糊的馒头,撕下一块儿来吸吸索索地塞进嘴里,嚼得津津有味儿,边装作好奇地问道:“兔相公?啥兔相公?”最后还不忘,朝万思语看看,弄的她满脸通红。
火堆旁的大兵们放声大笑,旁边那大胡子拍了拍他的肩膀,哈哈笑道:“瞧你不通世务的样了,真不知道是什么混到里总管的身边的,突厥那边的人个个长得身形彪悍,虎背熊腰,就是女人模样也比男人好看不了多少,象你这么俊俏的小哥儿,若被他们掳了去,倒不必担心作奴隶,没准儿被他们的酋长弄去当爱妾宠着啦,哈哈哈”。
王宇浩不以为然地道:“突厥掳我妇人儿童,镇子上常听北方来的客商提起,不过他们似乎劫掠粮草更多吧,抢过很多人么?”
几个大兵笑容渐敛,过了一阵儿,一个三十多岁、赤红脸庞的伍长叹息一声道:“那是自然,这么些年来,突厥每年骚扰边关,不知抢走了多少百姓。”
一个长得还有些斯文的官兵一拍大腿,恨恨地道:“那群狗娘养的,百姓畏于突厥劫掠,能逃的都逃进中原了,那些祖祖辈辈靠着祖传几亩田地过活的百姓无处可逃,只能任由他们欺凌,只要是老年、壮年男子,都被他们杀了,少年和妇人就被掳去做奴仆和妻妾,帮他们放牧、挤奶、缝衣造酒,捆驼帐房,你说掳去的不多?
嘿嘿,突厥人少,一家放牧,方圆数十里就只有这一家再无其他人烟,河套地区突厥部落掳的汉人最多,一家人不过四五口,倒有六七个汉人奴隶放牧耕种。”
王宇浩听的心中恚怒,听到耕种又有些惊奇,不禁问道:“突厥也耕种?他们耕种什么?”
大胡子道:“突厥看着河套那么好的土地没学会耕种田地,也不想耕种田地,可是等他们被赶回大漠,没有人白面馍馍地供应着了,反倒想学习耕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