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认真想一想,这位姑娘一入自足斋便喊了白红娟大姐,管她是亲的堂的表的,反正定然是白家的姑娘。
再认真想一想,这姑娘胆量不是一般的大,手不是一般的狠,就瞧着她对自家大姐的夫君,也就是她的大姐夫都下得了那狠要人命的一脚,她的心便不是一般的硬。
最后瞧一瞧这姑娘的妆容打扮,哪一样不是在告诉他们,她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
试想在整个白家当中,有哪一位姑娘是未出阁、胆量大、心硬手狠的?
即便四名富家公子对白家的姑娘们不甚了解,莫非当了六年白家大姑爷的李肖生也没半点了解的?
即便他未曾见过白家三姑娘,并不了解白青亭的性情,那他还不会用排除法?
李肖生垂头丧气,血色尽失。
他狼狈独坐于瓜田泥土里,手捂着剧痛得很的胸口,嘴里不时痛苦地呻吟着。
他浑身无一处是干净的,他也自知胸口想必伤得不轻,可他心里已然顾不得这些,他的心在打着颤,连着他整个陷于泥土里的身躯也抑制不住地打着颤。
他到底做了什么?
他到底遇到了谁?
他父亲本就不同意他休了白红娟扶正陆氏,他母亲在他来中元县之时,更是千叮咛万嘱咐莫要去招惹了那传言要归家来的白三姑娘白青亭!
可瞧瞧他做了什么?瞧瞧他好死不死地在什么人面前欺负了白红娟?
在这一刻,李肖生有几分想死。
但想了一会,又怕白青亭怕得要死。
他怕死,更怕被剁手剁脚地半生不死!
听闻白青亭已回白府后,他便未起找上白府将休书丢到白府去的念头,便也是这么个理由。
自食色生香酒楼与白红娟谈崩之后,白红娟便是步不出府,他苦寻无机会。
此次潜上武光寺,趁着白青亭为白黄月分了心一时顾不了白红娟之际,他便使了个计诱白红娟独身上这后山来。
本想着此计定万无一失,即便让白青亭发觉了,那也是在他如愿拿到盖好手印的休书,白红娟答应与他一同上衙门去断了二人夫妻关系之后。
可却未曾想,迎雨那贱婢竟是个能耐的,竟连白青亭都给请上了后山!
不是说白青亭半途便与白红娟分开了马车坐么?
不是说因着争吵生了嫌隙而两两恼怒互不理会了么?
可此刻他听到的那一句三妹,他看到的那一位白三姑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瞧着她们大姐三妹的亲妮模样,又听着她们互相着想的姐妹情深,顿时便是一道晴天霹雳,将他之前的侥幸与所得情报劈成了灰烬!
彼时他所得情报错得有多离谱,此时他的悔恨便有多深。
要知道,白青亭不仅是有个后台强硬的大理寺卿未婚夫,她还有个更为强硬的未来祖父与未来公公!
君院首乃宫廷太医院之首,深受皇太后的信任,君通君太医乃下一任太医院院首之首要人选,皇帝对君家更是宠信有加!
随便哪人一句话,都能如同捏死一只蚂蚁般整死他们李家,甚至整个李、氏、家族!
那个名满天下的李氏皇商,不就是皇帝轻轻一句话便灭了整整三族么!
虽说李氏皇商那是自作孽,可之前谁能想到?
如若他们李家也有这么一日,在此时此刻他们又焉能想到?
防范于未然,绝不得罪他们李家得罪不起的权贵,向来是他父亲自小对他谆谆诱导的一句耳熟能详的话。
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