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振楠点了点头,却听大夫人道:“我家小女能得皇后娘娘器重是她的荣幸,只是今日为何这般晚了,娘娘才命公公来通知呢?”
那公公客气道:“其实皇后娘娘一个时辰前便命咱家来通知府上的,只是咱家初次出宫,认不得贵府的门,竟是走到南边的邵府去了。”
顾妈妈送走太监后,邵振楠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前厅外一道窈窕的身影闪过,大夫人下意识唤了一声“敏茹”。
邵敏茹袅袅婷婷地走进来,柔声道:“父亲母亲不觉得奇怪吗?皇后娘娘是个行事十分谨慎的人,既然是深夜来传话,岂会派一个从没来过相府的太监来传话呢。”
大夫人道:“他说的话自然有疑点,可人家既然以皇后的名义来传话,我们又如何置喙。”
邵敏茹道:“想知道是真是假,明日女儿随母亲去一趟宫中不就知晓了。”
邵振楠喝了一口茶,沉默了半晌方才点头道:“你们去一趟宫中也好,只是终归还是要找个由头的。”
邵敏茹笑道:“太后上次让郡然带话,说是想让我去宫中为她抄写经文。只是女儿见太后一直不曾派人来府中知会,倒也不便贸然进宫去。”
大夫人道:“那今日你便辛苦些,抄写好一份经文,明日一早我们便以为太后祈福的名义送去。”
第二日天亮时分,邵敏茹终于将一卷经文抄写完毕。一夜未睡,原本美丽的容颜自是添了几分憔悴。眼下更是一片乌青之色,丫鬟伺候着她梳洗后,拿竹衣蘸了蛋清,又裹上一层牛乳,在面下敷了一刻钟。
揭下竹衣后,邵敏茹只觉得眼下的乌青并不曾淡去,便又添了一层厚厚的脂粉,这才随大夫人出了门。
马车才刚行了一段路,忽然响起邵娟茹的声音。
她一面追着马车,一面对车夫道:“停一停,快停一停。”
大夫人道:“停下马车,等一等三小姐。”
邵敏茹提醒道:“娟茹说话不经思量,只怕让她跟去会坏了事。”
大夫人却道:“跟着去也好,若是郡然当真不在宫中,那还需靠她去同你祖母说。”她说着话,眼中闪过一丝戾气。
看样子母亲是动了让老夫人死的心思了,邵敏茹心中微微一凛,随后劝说道:“祖母到底同太后是姐妹,只要主母活着一日,父亲也可以少筹谋一日。”
大夫人道:“就算你祖母康复了,怕是也不会为你筹谋的。她心疼娟茹心疼得紧,身边又有个赵郡然对她言听计从。与其将来娟茹在你之上,倒不如你祖母早早地走了好。”
邵敏茹看了大夫人一眼,迟疑着说道:“母亲往后在娟茹面前,还是莫要过于严苛才好,免得几位姨娘落了话柄去,引起娟茹的猜疑。”
大夫人微微笑道:“娟茹是个没脑子的,才不会往深处想。”
话音刚落,就看到邵娟茹由顾妈妈帮衬着上了马车。她对大夫人和邵敏茹低了低头道:“母亲,长姐,方才苏秦来传话,说是祖母让我进宫去探望太后。”
邵敏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有不甘、有嫉妒,更多的是愤恨。她恨祖母的不公,恨祖母的偏袒。
母亲说的没有错,祖母就算能开口说话,也不会为她筹谋半分的。只要祖母同太后的关联不曾断去,邵娟茹终有一日会抢去本该属于她的一切。
邵敏茹看着邵娟茹,心中不由燃起了一团火。她这个妹妹在邵家住了九年,除了老夫人得了痴呆症的那几年,几乎受尽老夫人和父亲的宠爱。这些宠爱本该属于她的,却是硬生生被邵娟茹夺走了。
大夫人不着痕迹地握了握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