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启煜微笑着看了赵郡然一眼,说道:“你若想见我,又有何难。大不了扮成男儿身,随我一道去军营。”
赵郡然未及思量,点了点头道:“好啊,我比起军医总还是绰绰有余的。那么还请六殿下动身之前提早知会我,我才好将四季的衣裳都收拾妥当。”
罗启煜见她言笑晏晏,比起从前倒是容易让人亲近了不少。他目光灼灼的看着她,眼中尽是不舍。他轻轻执过赵郡然的手,笑道:“那虎狼之地,我岂能舍得你去。”他说着便朝外面喊了一声海兰。
海兰闻声赶紧推门而入,她手捧一卷宣纸,以及笔墨。
赵郡然有些不解地看了罗启煜一眼,只听罗启煜对海兰道:“将宣纸铺开,为我磨墨。”
海兰依言将宣纸在圆桌上铺成开,然后拈了一段黑墨,在砚台里仔细地研磨着。
赵郡然已然明白罗启煜意欲何为,她笑道:“我还是头一回见到有人做自画像的,我倒是要看看六殿下的画工。”
罗启煜却是微微一笑,对赵郡然道:“谁说我要做自画像了,你在窗前坐下来。”
赵郡然见她往窗前指了指,方才知晓罗启煜是要为她作画。赵郡然并未多加言语,她笑着在窗前坐下来,只是目光清浅地望着窗外的景致。
罗启煜拿起笔在砚台里蘸了蘸,下意识看了一眼赵郡然。然而只这一眼,他便不由怔住了。
赵郡然此刻正神色安然地坐在那里,柔荑轻轻搭在腿上,温和的目光落在一株桐树上,带着难得的悠闲。此刻的赵郡然,眼中没有算计,没有狠辣,更没有仇恨,有的只是安心与顺服。
此刻的赵郡然虽算不得惊为天人,但罗启煜还是被她的神情吸引住了。原来抛开仇恨与算计的赵郡然是如此的纯粹,从前她身上所背负的那一切,仿佛是一张坚硬的外壳。当外壳被剥开,展露出来的便是柔软与澄澈。
罗启煜痴痴地望了她一瞬,方才提笔作画。
赵郡然依旧目光沉静地望着远处的梧桐树,此刻她心中已然放空,仿佛忘却了所有的喜怒哀愁。不知道从何时开始,只要同罗启煜在一处,她便可以抛开一切,变得心无杂念。
或许这就是罗启煜的魅力和魔力,他用他的真心真意,来抚慰着她。他用他的一片诚意,带给她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赵郡然觉得上一世的自己仿佛是为别人而活的,前半辈子是为了讨好罗启焕,能够在宫里有一片留存之地。后半辈子是为了保护自己的子女,让自己的子女不至于同她一般在冷宫里了此残生。
这一世,她终于为自己活了一遭。她随心所欲、无所顾忌,不仅手刃了前世的刽子手,还得到了罗启煜无尽的关怀。想到这里,她的嘴角不禁露出一丝笑来。
罗启煜飞快地捕捉到了这一刹那。
赵郡然的笑容犹如春花静静绽放,带着几分令人沉醉的气息,那是一种难得的旖旎。
他在纸上迅速画下赵郡然的嫣然微笑,一副美人图便就此完成。他走到赵郡然面前,笑道:“美人图上还差一首题诗,不如你即兴一首。”
赵郡然笑道:“通常画作题诗皆是溢美之词,哪里有人为自己的肖像题诗的,也不嫌害臊。”
罗启煜笑道:“既然如此,那我便献丑了。”
赵郡然微微点了点头,只见罗启煜伸手将她的手执过,将她带到圆桌前。
圆桌上一副美人图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犹如美人立于纸上,尤其那嫣然一笑好似活了一般。
赵郡然轻轻一笑,乌亮的眸子里满是神采。都说心中有真人,画中才能有真颜。罗启煜若非无时不刻将她放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