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何子澜夫妇进了正厅之后,罗启煜方才带着身边的女子走进去。李公公将罗启煜引到了上座,又将那女子带去了女宾席。
因为何子澜自小无父无母,家中也无多少亲戚,因此女宾席上除了几位宫里的姑姑与嬷嬷撑场面,便只有那女子一人了。
“真是不像话,居然让本宫与她们坐在一处!”女子厉声呵斥李公公。
李公公悄悄皱了皱眉,眼中鄙夷之色一闪而过,但很快他便赔笑道:“贵妃娘娘恕罪,这里毕竟是简陋之地,只得暂时委屈贵妃娘娘了。”
袁贵妃依旧不依不饶,对李公公道:“陛下在何处,你带我去见陛下,这里岂是人待的地方。”
李公公颇有些为难道:“回贵妃娘娘,陛下此刻正在正厅观新人行礼呢,娘娘不如稍等片刻再过去。”
大雍有风俗,新人拜堂之时若非男家人的亲戚,女子都是不能进去观礼的。因此袁贵妃便也只得作罢,撇了撇嘴重新坐下来。
礼堂内鼓乐声声、笑语不觉。此刻何子澜与邵敏茹正在礼乐声中拜天地。
何子澜笑容满面,邵敏茹却是有些心不在焉。她拢在袖子里的双手微微颤抖着,掩在红盖头里的面容也是十分的苍白。
虽说嫁给何子澜,她有一百个不情愿。可今天到底是她的大喜之日,难道赵郡然是准备来这里让她当众出丑吗?
正沉思间,邵敏茹忽然听到罗启煜的说话声:“不是让你去女宾席候着吗?为何到这里来?”
邵敏茹不由心口狂跳,就听身后传来一名女子娇滴滴的说话声:“夫君有所不知,女宾席上都是些俗人,听她们说三道四实在无趣得很。妾身就在外头站着,不进礼堂便是了。”
罗启煜闻言不禁皱了皱眉,沉声道:“你站在那里像什么话!”
袁贵妃柔声道:“那么妾身便去院子里走走。”
邵敏茹听那女子的声音乃是袁贵妃,方才悄然松了一口气。
在夫妻对拜之后,有喜娘上前来,笑盈盈地搀过邵敏茹,对何子澜道:“新郎还不快将新夫人送入洞房。”
何子澜有些腼腆地笑了笑,便搀过邵敏茹的另一只手,将她往洞房里送去。
邵敏茹被送入洞房之后,何子澜便默不作声地离开了。喜娘道了几句吉祥话,也退了出去。
外头依旧鼓乐声声,邵敏茹听在耳中,却是觉得聒噪无比。她掀开红盖头,打量着房中的格局与摆设,只见新房里是一例的红木家具,就连她所坐的床榻,也是实打实的雕花红木床。看来何子澜在罗启煜面前确实是十分得脸的。
现在想来,其实嫁给一个太监也未尝不可。只要何子澜能够给她锦衣玉食,让她拥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一辈子不愁生计,她便也足够了。
想到这里,邵敏茹不由露出一丝笑来。她轻轻吐了一口气,复又将红盖头盖上了。
就在这时候,窗外响起了喜娘的声音:“新郎哪是什么侍卫呀,不过是个公公,因为陛下器重,倒是得了个如花似玉的美娘子。”
“什么?公公?如此说起来,那新娘倒也是个可怜人,若非家中困顿,也是没有女子愿意嫁给太监的。”
喜娘有些不屑地“呸”了一声,嘲讽道:“穷人家的女儿便也算了,偏是个落难的大小姐。你们不知道,她可是前丞相家的嫡长女。”
听到邵敏茹的身份,众人似乎都惊呆了。外头顿时一片沉默,谁也没有接口。
邵敏茹恼羞成怒,正准备顺手将茶几上的一只茶壶丢出去警告那些多舌之人,却见一名女子推门而入。
“哎呀,的确是个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