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饭吃得并不愉快,贤妃与淑妃多少都有些顾虑后宫之中盘根错节的关系和权势,便也只是陪着孙妙烨逢场作戏罢了,恭贺之声言不由衷。而赵郡然性子冷淡,也就不曾在席上多说什么,只顾着自己喝酒吃菜。
至于海兰,她与在座的人都不相熟,加上位分差别过大,便也只是安安静静地坐着。
贤妃与淑妃用过宴席后,连茶水都不曾喝过,便推说着告辞了。
孙妙烨并未挽留,派女官将人送走后,方才松了一口气,对赵郡然道:“这一次陛下丢给我这么一个烫手山芋,我倒是未曾料想到。”
赵郡然轻轻一笑,说道:“旁人怕是羡慕都来不及,孙姐姐却是将它当做了烫手山芋。”
孙妙烨苦笑道:“郡然妹妹就不要打趣我了,方才你为我叹息,其实我早已察觉。”
“论说袁府的势力想要与孙府抗衡,无疑是以卵击石。可是袁侍郎以及他的两个儿子是出了名的阴险狡诈,先前在朝中将不少对手拉下马去。只怕孙阁老为官清廉,德行尚佳,若是当真为了贵妃一位龙争虎斗,他未必会是他们的对手。”
孙妙烨有些无奈地点了点头,感慨道:“既然陛下非要借我来与袁府抗衡,我也别无他法。如今我只求家里人莫要因为而卷入后宫纷争才好。”
赵郡然看着孙妙烨,语气诚然道:“孙姐姐放心,既然事情因为而起,我自然是不会袖手旁观的。况且袁嫔最终要对付的人是我,我又岂能置身事外。”
其实孙妙烨不过是做了赵郡然的挡箭牌罢了,罗启煜将她封为贵妃,看似是出于对她的宠爱,实则是为了保护赵郡然。希望借晋封而让袁府将矛头指向孙妙烨。
虽然孙妙烨做了她的挡箭牌,但她并没有感到任何的不痛快。既然已经身处后宫,想要躲避纷争显然是不可能的,既然早晚要面对无硝烟的战火,早一步又何妨。
想到这里,孙妙烨不由含笑点了点头,对赵郡然道:“有你这句话,我便放心了。”
袁筝儿被降为袁嫔之后,倒是稍稍收敛了些,近日她被禁足在宫中,并不曾派过任何人在各宫监视。
赵郡然与孙妙烨也没有因为这件事而频繁走动,每日除了惯例的晨昏定省,赵郡然倒也鲜少与之碰面。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宫外传来了邵振楠被皇帝处斩的消息,至于谭鸿,却是因为畏罪而服毒自杀了。
整个邵府因为邵振楠被问斩而一下子跨了,四姨娘带着邵婉茹投靠了娘家,三姨娘意图上穆府投靠女儿与女婿,却因为穆圳川与邵婧茹夫妻不和而无颜面留在穆府。至于秦蕙兰,则是带着一双儿女替邵振楠办完了丧礼,之后继续在罗启煜派的小院里住下来。
赵郡然虽不曾受过秦蕙兰的恩惠,但念在从前合作一场的份上,她倒是依旧每月让汪公公给她们派些银两。
开春之后,太皇太后将沈立斌宣到了永宁宫中,同时被宣到永宁宫的还有典仪官。
邵娟茹因心知太皇太后此番是要让典仪官选取吉日,替她完婚了,便借故避嫌,去了赵郡然宫中。
赵郡然闻得此事,倒是十分高兴,她笑容满面道:“等嫁了人,太皇太后必定会将你封为命妇,到时候便也无人再敢欺负你了。”
说到此话,邵娟茹的脸上仿佛并没有表现出任何的高兴之色,而是有些失落地叹了叹,说道:“我虽不是邵府的正牌小姐,可到底也是被祖母捧在手心里养着的。如今邵府一垮,倒是人人都对我嗤之以鼻。我只怕将来去了沈府,也会如二姐一般受人欺负。”
听到邵娟茹的话,赵郡然不由蹙了蹙秀眉,开口问道:“这宫里有何人敢欺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