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女官早已泣不成声,连赵郡然走进来都没有察觉到,只是一味地喊着“娘娘醒醒”。然而孙妙烨怕是再也无法醒来了,此时的她睡得十分安详,嘴角还带着一丝浅浅的笑意、
赵郡然强忍住泪意,走上前去问臣女官道:“皇后娘娘可曾有话交代本宫?”
陈女官迷迷蒙蒙地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赵郡然,缓缓点了点头道:“娘娘说,孙家的荣辱便全靠德妃娘娘了。”
赵郡然痛苦地闭了闭眼,声音哽咽道:“本宫……知道了。”
陈女官见赵郡然眼眸平静,无一丝波澜,仿佛对于孙妙烨的死并无任何的感觉,连一点一滴的感情都不曾参杂在里面。陈女官抿了抿唇,迟疑着开口道:“德妃娘娘难道就没有话要交代臣女吗?”
“皇后娘娘仙逝,一切都依照皇后的礼制进行吧,本宫这便派人将皇后娘娘送回翊坤宫去。”赵郡然说罢便转身出了里间,她不想再瞧见孙妙烨,此时与其徒增伤感,倒不如早早地替她预备身后事。
陈女官看着赵郡然毅然离去的背影,不由轻轻皱了皱眉。
孙妙烨的丧礼依照皇后的礼制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赵郡然暂管后宫,因此皇后的丧礼便也就由她一手操办了。
罗启煜念其孕中辛苦,便恳求了太后与赵郡然一起操办,如此赵郡然便也可借机忙里偷闲一阵。
赵郡然在武德宫内坐下来,看着罗启煜批阅奏折,不由道:“陛下不去灵堂里为故皇后上一柱香吗?”
罗启煜抬起头看了看赵郡然,说道:“朕生前便与故皇后无太多情分,只怕她如今也并不是十分希望见到朕。罢了,还是让她安安静静地走吧。”
赵郡然道:“孙姐姐待陛下的情意,其实郡然是早就看在眼里的。那种情意并非局限于儿时的情分,而是爱慕。奈何孙姐姐与世无争,终究不愿意向陛下表露任何的心意。陛下若能前去看看她,或许也能令她有所安慰。”
罗启煜放下手里的朱笔,微微叹息了一声,最终还是同赵郡然一道去了灵堂。
因孙皇后没有子嗣,所以如今在灵堂里守夜的便是罗景宸。小小的人儿乖乖地跪在蒲团上,虽然并不十分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还是同旁人一样毕恭毕敬地跪着,一声不吭。
罗启煜看了罗景宸一眼,眼中满是心疼之色,他走到罗景宸面前,柔声道:“景儿随父皇过来,给母后上一柱香。”他说罢便将罗景宸扶了起来。
罗景宸跟在他和赵郡然身后,乖乖地走到了案前,接过李公公递来的香,学着罗启煜和赵郡然的样子给孙妙烨上了香。
之后罗启煜从他手里抽过了香交给李公公,他抱起罗景宸说道:“景儿还小,今日便不要在这里守夜了。一会儿朕在宗族之中挑选一面成年的男子,以皇后义子的名义来守夜。”
赵郡然自然也心疼自己的儿子,正准备点头应下来,却见陈女官抬头动了动嘴皮子,像是有所反对。然而陈女官到底是有所忌惮罗启煜的,最终还是低下头去轻声呜咽,并没有开口说什么。
就这样,罗景宸跟着罗启煜回了武德宫。赵郡然也因为孕期辛苦,早早地被海欣劝说回永寿宫歇息了。此时太后尚在自己宫中休憩,整个灵堂便交由陈女官来料理着。
赵郡然回到永寿宫,便似瘫软了一般,在椅子上半靠着坐下来。
海欣道:“主子这半日多忙下来,委实辛苦,不如就让海欣和陈女官前去料理吧。主子从淑妃和贤妃之中挑选一名,暂且替主子照应着。”
“皇后的丧礼一旦交由别人,只怕将来又要有口舌之争。我就算再辛苦,也终究是没办法偷懒的。且在这里歇息一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