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残阳如血,映射着血红的灵州县城。
汹涌的人潮,终究还是将鲜卑人推上了城楼。
最先被鲜卑人攻上的是西门,军候孟仟被流矢击中额头不治身亡造成汉军士气大降。随后愤怒的孟纨被冲上城头的鲜卑奴隶砍成肉糜。
当黄铜大钟的声音在灵州县城响起的时候,所有汉人的心头,都被敲响。
西门陷落。
还要死守吗?
马越问自己,西门爬上来的敌人已经冲到南北两侧城墙上面,守军压力大增。
这不是长久之计!
“三郎,这不是长久之计!很快就会守不住的!”
马越咬牙侧劈出一刀,砍翻身侧一名鲜卑人,喝道:“无论如何也要战至最后!”
然而,即便如此,汉军在北门上的优势渐渐不再,潮水般涌上来的敌人使守军不断后撤,南门已经失守。
丢了二门,灵州县城便已经丢了一半。
傅燮挥出一刀,圆盾顶着敌军的尸体冲出数步,翻身踹倒一名敌人便是连番猛砍。
城上的情况刻不容缓,到处都是鲜卑人的身影,城外不停地有鲜卑人爬上来,而从西门涌上了的敌人直接占据了城墙大半。
关羽所部所剩无几,二十多名汉军各个带伤护卫在关羽左右,撤到马越身边。
若非关羽所部英勇阻击西门敌军的攻势,此时的北门早已与南门一样,被攻陷了。
“三郎,敌人众多,难以抵挡!现在下令撤退,我掩护你冲出东门!”
说是舍生取义,谁能心如止水大义赴死?
这是一座空城,死守与此没有任何意义,撤走鲜卑人也得不到什么,对吧。
马越在心中这样问自己,就连他都这样问自己,更别说其他人了,守军已经军心浮动了。
东门冲出能去哪里?
跑到富平吗?
抱头鼠窜,狼奔猪突?
马越眼光划过北面漆黑的山林,猛然开口吼道:“传令各部残军撤退到城北校场!”
城北校场,百乘四马战车整整齐齐地放在那里。
两千六百名汉军,坚守城池不过两刻,减员过半。
汉家儿子将血液与生命永远地留在这座边陲小城上。
“北门,突破!”
三百汉军登上战车,七百余骑左右侧应,滚滚车轮中朝着北门突出,此时的北门,已经被鲜卑人所占领,从城头上源源不断地爬上来。
“本部骑兵,跟我冲开城门!”
马玩重伤未愈的脸上浮出不健康的潮红,高声呼喝一声,擎着铁枪一马当先朝着城门冲去,在他身后是上百汉骑。
马越的环刀早已崩刃,此时站在戎车右侧握着四米长杆,不断高声呼喝着指挥部下。
“冲出去!冲出城门穿过鲜卑营地冲向萧关!”
战车这种武器,没有骑兵的机动力,速度快,冲击力大,但对地形要求太高,何况对上骑兵并非正确的选择。
但马越已经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长街上的厮杀几乎处于一面倒的情况,马下的鲜卑人不是汉骑的对手,热血洒在街道两旁,这是最长一天。
马军在前开路,战车不断向前方抛射着箭矢。
眼看快要冲至城门,却见鲜卑奴隶们已经打开城门,在外面,是更多的鲜卑奴隶挽着强弓挎着骏马冲过来。
马越喊道:“窦良,带马玩和骑兵两侧迂回,战车冲垮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