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一片血红,马越一个人站在山顶上,没有太阳,没有月亮,天幕被红色笼罩,他只有一个人。
“三郎!三郎!”
马越猛然回过头,没有人。
“三郎!三郎!我在这儿!”
再度转头,几步之外,马越看到一身红的婀娜身影背对着他,如绸缎般的及腰长发盘出发髻,姑娘的背影站在崖边,绝代风华。
“是谁?”
突然,腰间的玉环掉在地上,清脆不已。
玉佩摔成两半,马越弯腰捡起碎掉的玉佩捧在手中,抬头,面前那姑娘缓慢的转过头来,裴莺儿!
“莺儿!莺儿!”
“你为什么觉得我是个英雄!”
马越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裴莺儿的身影飞快退走,猛然化成狰狞而健壮的男人。
“梁兴!”
马越咬紧了牙关,朝着梁兴扑了过去,他的手上突然有了一柄斧头,猛地朝梁兴面门劈了过去。利斧至,头颅开。
抓着梁兴的头颅,梁兴的脸朝马越咧嘴发出狂笑,吓得马越急忙将他的头颅丢在一边。头颅一落地,便被一面黄巾包裹着飞了起来。马越追着黄色包裹跑下山顶,两侧灰色的树木后撤,突然,包裹落在地上,变成了一张系着黄巾平淡无奇的脸。
卜己!
“他杀了渠帅!”
“这个恶人,俺们的生活都叫你毁了!”
“没有田地俺们怎么过活啊!”
“杀了他!”
“对,杀了他!”
“杀!”
跑下山坡人山人海,到处都是系着黄巾的百姓,有男有女,有老有少,操着不同的口音,咒骂着自己,提着农具围了过来。
“你们……你们不能怪我!是陛下!是陛下,卜己造反,我必须杀他!”
斧头!
这时马越再摸,手里已经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潮水般的黄巾向自己围了过来,马越吓得大声喊道:“来人!来人!”
人潮里,马越看到一个古塔一般的黑脸汉子悲悯地看了自己一眼,在汹涌的人潮中背向而去,放任黄巾百姓像僵尸一般抓住自己的身体撕扯……
“啊!”
……
眼皮如挂着千斤巨石般难以撑开,费尽力气也不过裂开一条小缝,晌午的阳光刺目,马越急忙闭上眼睛。
原来只是个梦。
脚不着地,像是被人驮着,身体随着一起一伏各处都传来剧痛,呼吸之间胸口疼痛难以言说。
田间小路上,徐晃阎行等人衣衫褴褛地走在田间,徐晃腰侧挂着一柄环刀,脸色如蜡,左手拄着一根人高的树枝,右手提着一个瓦罐,艰难地行走着。
昨夜下起阵雨,道路泥泞难行,徐晃在前面引路,一边对身后的阎行指点着,后面刘大扶着阎行,三名普通百姓大半的士卒左右环视而行。
“彦明小心……慢行。”
九天过去了,四天前他们一路向南抵达洛水河畔,这里距长水营驻防的河畔还有上百里的距离,平日里转瞬即过的百里路程,他们却足足走了四天。
费了好大力气,马越才睁开眼睛适应了光亮,想张口说话却喉咙嘶哑,开不了口。
他看到了背负着自己的人耳畔穿出小孔,系着一缕红色鬃毛,随后便闭上了眼睛。
睡了多久,这是哪里,还有多少兄弟,马呢,马越都不知道,但他十分清楚,自己还活着,这已经是上天给予自己最大的恩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