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英说,叫她明天早晨九点在O记大门等。
席城一连数天没有回来,新闻上他的持续报道仍在继续,好像在内地。
阿雅在前天就不顾大娘反对,简单收拾了行李和书籍,搬回了自己的家。
这一个晚上,又是在失眠中度过,焦灼的内心,一寸一寸等待着天明。
九点钟她提前等在O记大门口。
十点差几分,张翠英驱车来了,在门口喊她上车。
车上,张翠英说,“带你去一趟内政调查科,前任O记长官陈sir,就是你爸爸生前的直属上司,现在被调查中,我能做的只有这些,你的疑问,问他。”
到了地点,张翠英领她进了长长的密闭走廊,最里头一间。
张翠英停下来望她,这样一个好女孩子,何苦长得过分美丽招来祸灾?
她别开眼睛,拍了拍阿雅的肩,收住情绪:“我马上的飞机去内地,所以敢冒着危险带你过来。阿雅……你保重吧。”
欲言又止,阿雅看见了张阿姨的神情,她那时不懂,张阿姨是尘埃落定的悲悯。
进去后如愿以偿见到了爹地生前联系最紧密的人,陈sir,上次阿雅见他,还是衣冠楚楚的,连日的调查让这位长官面容枯槁。
提到席城,陈sir慢慢笑出声,渐渐地咬牙切齿:“他爹席汉文我斗了二十年,压得稳,可什么叫做后生可畏?那不是人,是一头豺狼。阿雅,”
他摇摇头,“叔叔答应你爸爸的没能做到,做不到了……”
阿雅追问,他给了一个号码。
浑噩出来,阿雅联系这个号码,对方说了地址。
阿雅打车赶过去,是陈sir之前的助理,带她去的是警官们存放私人物品的保密机构。
在那里,助理打开了陈sir的私人保险柜,找到了陈sir要给她看的东西,是一封信。
阿雅打开后,两目染雾,是爹地的笔迹:
忠玉(陈sir的名讳),请务必暗中帮忙让上头准许我加入O记的申请,我知道的有关席城的所有情报无一疏漏会告诉你,布下的眼线如今也是O记的珍贵资源,只求你一事,借我一臂之力尽快抓获席城!你也许对我突然的转变有所疑惑,担心是不是席城派我做底?大可放心,那样一个豺狼虎豹,不要脸面说想叼我的女儿,她才十七!他无法无天自诩帝王,看上了就要得到,试问我身为人父如何能忍受女儿小小年纪让他玩/弄!我再不济也是一个父亲,阿雅小小,我必须护全,内心焦虑,不知女儿还能在我身边安睡几日?忠玉,我会拼尽全力,世事难料,如果我有一个好歹,我把阿雅拜托给你……”
阿雅木然。
最后一行字的落款,纸张很硬,有个淡黄色的圆形痕迹。
阿雅抖着双唇,整个人失了魂般,手指发颤,一遍一遍抚摸,直到自己的泪珠重叠在那个印记上。
爹地,爹地……
她从椅子上滑下去,揪住心口,哭声撕裂,痛彻入骨。
原来是这样。
真相是这样。
爹地是为了保护她才死的,不是什么执行任务,不是鬼扯的被交易方一枪打死的。
最根本的原因,是那个恶魔一早就把爹地逼到了没有后退余地的境地,夺人之女,爹地是反抗才会死的!
可怜可笑她,这些日居然住在仇人的家里,还与他谈笑生欢,甚至还认为这头披着人皮的狼,外冷内热,是个心慈的长辈。
而她,也那么可笑啊,蠢到给爹地蒙羞。
恨,恨啊。